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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阒寂,连鸦雀声都不曾听闻,只有时而的夜风与蝉鸣声阵阵,一切掩盖在黑暗之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日没有升堂,而是直接在一间议事阁内继续盘问。
被拍案定罪的那群人不知经历了什么,清早时分,待所有人被传唤过去时,只剩下陶荆一人跪坐在地,他身上没几处好皮,嘴上被塞着布团不能言语,却依旧一副不忿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想承认罪行。
小小的议事厅内挤满了人,几个敕广司的通巡使也被押至堂前,其中一个顾云篱还甚是熟悉,寻常发布敕令时,都是这人负责接传,一来一去混了个眼熟。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要对簿公堂,她眼底沉了沉,暗暗心道一句真是世事无常。
被搜出来的草药摆在地上,林宣礼手持昨日林慕禾上呈的药包,将里面的几颗银蔌壳挑出放在托盘上。
一阵极细的“喀拉”
声跌落盘中,林宣礼长睫一颤,抬眼看向顾云篱,启唇道:“顾娘子,请吧。”
瓷净的托盘之中,一左一右放着两堆银蔌壳,一眼看去别无二致。
林慕禾被安排在绢布屏风之后,隔着一道幽帘,她支着耳朵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可半晌过去,那头却诡异地安静。
小叶站在屏风之间,能清晰地看见前方的光景,林宣礼的面色如常,他一概是这般叫人看不出端倪的模样,单单一个眼神就会将自己吓得腿软,即使隔着这么远,小叶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拿起镊子各取一颗,顾云篱垂下眼帘,低头嗅闻,又放在手心自己比对,片刻便得出了结论:这两堆银蔌壳确实出自一筐,只不过……
她动作一滞,眼底弦动般滑过一道光来——出自林慕禾上呈的那包药的银蔌壳,却隐隐带着一丝发苦的药味,这并非那包草药的气味,而是一股令她熟悉的味道。
眸光一凝,顾云篱脑中闪过昨日的片段,忽地明白了什么。
片刻后,她搁下手中的镊子,上前合袖交手作揖回答:“回禀大人,以上禁药确为一类,出自同一筐……”
她半阖着眼,甚至一一将受潮的湿度、变质的气味都说了出来,如此这般,更为可信。
语罢,静了许久,才听见林宣礼沉吟了一声:“原来如此,多谢顾娘子。”
陶荆满头大汗,被封着嘴,只能“唔唔”
地发出些不知所云的声音,他憋得满脸通红,想要反驳,却无奈被捆住手脚,只能徒劳地挣扎。
“好了,事已至此,想必诸位已经明了。”
他长腿放下,坐在交椅上,目光一一扫过今日监审的几个官员。
没人敢发声,只能低了低头,表示没有异议。
他不语,一掀衣袍,自交椅上起身,几步走到了陶荆身前。
路过顾云篱身前时,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盘中的禁药,俯下身,招手叫人将陶荆摁住,强迫他仰起了头。
“罪犯陶荆,”
他说着,一把将摆在地上的托盘踢翻,银蔌壳洒了一地,“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辩词?”
语罢,他低下身,眼中闪过厌恶、狠戾,随即抬手就将堵着陶荆嘴巴的布团扯了出来!
下一刻,只听陶荆猛地爆发出一阵难听、嘶哑、痛苦至极的嘶吼声,这一声太过突兀,将在场的众人纷纷吓了一大跳。
顾云篱额角一抽,瞳孔骤然紧缩,悚得她手心一痛。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瞬间,坐在屏风之后的林慕禾便闻到了味道,她慌忙欠起身,揪住一旁小叶的衣裳询问:“小叶,怎么了?是谁受伤了……”
小叶却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听到林慕禾的提问。
林宣礼随手将那布团一扔,却引得众人狠狠抽气——布团之上,一半都被黑红的血液染就,正是那血腥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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