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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州疑惑道。
般般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与赵明州的距离,低垂的脑袋摇了摇,半晌憋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我也……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般……保护自己,不让你担心。”
赵明州许久没有说话,她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人,目光从审视逐渐变得柔和。
他低着头,露出脖颈处大片洁白的肌肤,月色融融地洒在上面,反射出明净的光。
“朱由榔——”
赵明州开口了,“如果你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话,又怎么保护她?”
面前的男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像极了城外被夜风吹拂过的草野。
“抬起头来。”
朱由榔缓缓抬起了头。
他第一次毫无掩饰地,看向这片幕天席地的红。
他听见自己的心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勃勃跃动着,那声音如此之响亮,让天地都响彻着如同岩浆流动般地汩汩之音。
在那无法停息的轰鸣里,他清晰地听见了赵明州的话语。
“用你的生命起誓,替我保护她。”
没有任何犹疑地,朱由榔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纠正道:“用我的一切。”
***
十一月二十日,土星合月,金星东移,大军正式开拔前往百公里之外的广州。
火红的旗帜高高扬起,赵明州骑着花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纪春山骑着一头小青驴,行在队伍的后半段,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支斗志昂扬的队伍。
赵明州的队伍里,男女比例出乎意料地和谐,为了防止战斗时长发的累赘,无论男女,皆以麻巾裹住头发,露出年轻光亮的面容。
他们身上着式样最简单的粗布麻衣,背上背着铠甲和草席,脖颈上用粗麻绳缀着一双草鞋,腰间挎着装水的葫芦,腰后别着式样各异的短刀,刀柄以粗布缠裹,布上被统一绣了自己的名字。
她们的脚步齐整,哪怕在山间小路上亦能保持队形不乱。
每支队伍之间,时不时有传令兵来回跑动,调整着前进的步速,汇报着前方的进度。
每行上半个时辰,就会有或粗狂或豪迈的男女声响起,引着众人唱一首曲调铿锵的歌。
这些歌纪春山未曾听过,但是仅凭那如海洋般苍凉孤寂的乐音,便可知它们皆源自队伍中散落各处的海寇。
骑在花斑马上的赵明州除了无须步行之外,穿着打扮皆与众无异,完全没有一个女将的样子。
她也会随着大家唱歌,声音格外地大,音准也跑得厉害。
她身后跟着的女孩子都叽叽喳喳地笑她,赵明州也不恼,唱得更加卖力。
纪春山有些好笑,亦有些愕然,这样的队伍,应该出现在田间地头,出现在码头货场,却偏偏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条连接着两个敌对朝廷的路上。
“纪道长,这……这能行吗?”
苏观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溜小跑地跟在纪春山屁股后面。
纪春山弯起眉眼,调侃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圣上说她行,那便行吧!”
苏观生哆哆嗦嗦地在长袖中拢着双手,眉毛在眉心处拧成一个球:“纪道长,本官同这位女将军接触不多,只是朝堂之上远远望见过。
若说她砌墙垒砖的本事,本官是极为认可的,可……可这带兵打仗之法,合纵连横之术……”
“这不还有苏大人您吗?”
苏观生闻言,脸上的表情昂扬了些,端着架子捋了捋长髯:“纪道长若这么说,本官的心倒也是定了。
既然圣上将这等大事交予本官,那本官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不等苏观生接着推让两句,队伍中的歌声陡然停止,行军的步伐也如那瞬间截止的乐音般停住了。
苏观生还带着惯性往前走,冷不防撞在了前面一名大汉的背上。
那大汉没有回头,只是压低声音粗粗地呵斥道:“哪来的青瓜蛋子,没见大姐要说话了吗!”
苏观生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个透顶,他何曾被人这般折辱过,即便是那自以为是的丁魁楚,也只敢冷嘲热讽两句,哪能这样直斥他为“青瓜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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