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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瞄了一眼纪云州,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沈家可真是好算计,收了疗养费不说,还要我们阿州准备留学基金,说是嫁女儿,呵,说难听点儿,这跟卖女儿差不多。”
我听着这冷嘲热讽,一时间没接上话。
在这之前,我本以为疗养费和留学基金都是纪家支持的,但现在看来,后者可能是纪云州的个人行为?
但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现在翅膀硬了,还说什么签了借款协议,要跟你离婚,就她在医院里赚的那三瓜两枣,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呢,”婆婆咄咄逼人,白了我一眼继续道,“要我看啊,这婚早离早了,上班几天就能跟患者家属闹不愉快,万一以后闹出什么医疗纠纷来,还不得连累我们纪家。”
跟患者家属闹不愉快?
连累纪家?
我联想不久前婆婆在电话里那句“在医院犯了错误”,顿时哭笑不得。
如果我没猜错,她这一大早过来,只怕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
她在意的,是纪家的利益,哪怕我顶着纪太太的位置,涉及到家族利益时,我也会是第一个牺牲者,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
想到这,我蜷了蜷手心,正准备把话说开时,却听到纪云州道:“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
婆婆一脸的不情愿,但见纪云州态度坚决,迟疑了片刻后这才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跟纪云州两人。
男人一声不吭上前,弯下腰,当着我的面将桌上的离婚协议拿了起来,瞥了一眼后,默默地看向我。
眼神是平静地,却带着一种火山爆发前的隐怒感。
咬着后牙槽的细微动作也被我尽收眼底。
身上满满的低气压。
不怒自威。
我的十指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心却像是悬在半空,惴惴不安的。
强压住不安的情绪后,我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秒,只听“嗤啦”一声响,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在纪云州指尖被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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