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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冬日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山林的气温比外头更低,时而一股山风吹来,会将人冻的整个都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朦胧的夜色中,隐约可见山林中一队狭长的队伍在密林中穿行,他们似是再躲避什么,无人举着火把,只借着天幕上被乌云遮挡大半的月光潜行。
郁信然、郁宏义、郁修齐走在队伍前,一队人马在前方开路,整个队伍,除了行走间衣衫摩擦声喝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一直到穿过山林,将要到达一处谷地,郁信然才抬手,止住前行的队伍。
他看着黑漆漆的谷地,浓眉紧蹙,嘱咐道:“此处是最佳设伏之地,叮嘱将士们提高警惕。”
郁宏义抬头望去,拧眉道:“爹,您多虑了,这一路上咱们已经甩开了追兵,此处又极为隐秘,自歧山有吃人大猫传闻出现之后连砍柴人和猎户都不上歧山了,这里不可能有人的。”
这番话并未让郁信然彻底放下戒心,他只眉目舒展了些,沉声道:“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赶紧传令下去,子时前咱们必须穿过这片谷地。”
“是。”
郁宏义应下,转身去嘱咐几个将领。
郁修齐回头看了眼几乎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心中默然。
他只知祖父和父亲私下养了私兵,却不想竟然养了这么多人,接近两万人的私兵,这几年花去的银子恐怕不止百万。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知道他的根不在景国,可他生在景国,长在景国,心中不可抑制的对景国生出了感情,景皇是个明君,他虽是因晏姝举荐才得以成为禁军副统领,可这一年里他办差办的好,屡次得到过景皇的赞扬。
他也曾热血沸腾,心中暗暗发誓,要为国尽忠,护一方百姓。
而今这些私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两万人的军队都是踩着无数景国百姓的尸体成就的。
他心里沉甸甸的,难受的好像压着一块巨石。
“齐儿,你怎么了?”
冷不丁的,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郁修齐回过神,便见祖父用一双浑浊却凌厉的眼眸看着他。
郁修齐心中一紧,忙回道:“我……我只是想到母亲有些难过。”
郁信然面上闪过一丝不满,声音冷沉,“郁修齐,你是我郁信然的孙儿,日后回了故国,你还有大好的仕途,堂堂男儿,怎么能陷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郁修齐心里好似又沉重了许多。
原来在祖父心里,他母亲是景国人,哪怕嫁给了父亲,也一直不是他们自己人。
“祖父教训的是,孙儿明白了。”
他垂下头,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
“别耽搁了,继续前行。”
两万人的队伍向着山谷前行,领头的一支队伍点燃了火把,他们需穿过蜿蜒的山谷,若看不见方向,极易迷路。
风平浪静的走了一半,走在最前方的那支队伍突然发生了异变。
只听到一声巨响,一阵阵火光迸现,拿着火把的那些人被相继炸飞,火把散落一地。
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郁信然等人还未回过神,两侧崖壁便传来如天摇地动般的轰鸣声。
郁信然脸色大变,猛然大喝:“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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