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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审阅一遍,郝白站在群众立场,又在最后加了一段:
“如果我们反映的问题您不给解决,我们将继续向县委、县政府、纪检会或者更高部门反映,直到解决为止。”
郝白心想,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垴头村的穷山恶水全县闻名,那么这里的刁民,写举报信就该有这样一句让看信人余音绕梁的警告威胁,才符合本村的气质。
大功告成,准备收工。郝白一移鼠标,光标一动不动。
电脑死机,卡屏了!
此时,郝白心中一万匹草泥马汹涌奔腾。郝白心中的一万匹草泥马才奔腾了五千头,只听办公室的木门“咯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
“小郝啊,加班呢?”校长刘炳牛一脸慈父般的笑容,背着手走过来。
电光火石之际,既来不及关电脑,也来不及拔电源,幸好电脑显示器面向郝白,校长暂时还看不到。郝白强按内心惊恐,脸上一片平静,先“嘿嘿”干笑两声,答说:“闲着也是闲着,备备课,做点教案。”
说完,郝白打量刘炳牛,只见他右鼻孔轻轻皱动,这是校长的标志性表情,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好像想说什么话,但好像又没想好怎么说”的时候,郝白感觉校长肯定是在酝酿在上次已经对郝白联考倒数第一进行全面批评的基础上怎么再更深入、更有新意地发起第二轮批评,心说:“与其让校长再给自己下一阵狂风暴雨,不如自己先给自己来个滚滚天雷。”赶紧先把尊严和人格扔到地上,想着被揉成团的检查组织语言,说:“这次联考没考好,给咱学校抹了黑,给全乡教育事业丢了人,主要责任在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郝白正在绞尽脑汁想着第三个“我恨不得”,好凑成一个排比句展示自己的文采和诚意,刘炳牛“咳咳”干咳两声,说:“小郝啊,我刚才去宿舍找你,你没在,我看到大办公室灯亮着,一猜你就在这儿充电用功。一看,还真是,哈哈。”
预料中的疾风骤雨,变成了始料未及的春风化雨。郝白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校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刘炳牛一脸语重心长:“年轻人嘛,才教了三年书,成绩不好太正常了,不要灰心,只要肯努力,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接着话锋一转:“你看,咱学校这不是又调走了两个老师嘛,这老师能不管学校缺人,但咱学校不能让学生没课上啊。我琢磨了一宿,这两个老师的课,你先带着,很快县里又要招老师,这次明确要求要向山区倾斜教育资源,到时候咱们好好统筹一下,把你彻底解放出来,只教一门课。”
郝白品味着校长的老辣,颇具曹操让小兵们“望梅止渴”的奸雄气象,窝在小山村里当校长真是浪费才华。郝白有大骂之心,但没有真骂之胆,还想怎么婉拒,刘炳牛先发制人,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严肃说道:“郝白同志,这是楚鹿乡垴头村中心小学党支部经过慎重研究、反复斟酌、统筹考虑作出的决定,作为一名入党积极分子,对于组织的决定,必须无条件坚决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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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校长祖上是从四川迁来的,爷爷还会变脸绝技,家学渊源,信不虚也。看着校长穿着黑裤衩、白背心、蓝拖鞋这样严肃说话,郝白心里怒极反笑。刘炳牛专门点出“入党积极分子”,是特意提醒郝白的入党申请书还在他手里。郝白被按住死穴,一边在心里大骂校长,一边流露出千里马终遇伯乐的神情,一口气吐出三个排比句:“校长这么看重我,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一定不辜负领导的重托,一定不辜负自己的岗位!”
校长满意地走了。
校长刚出了门,电脑就神奇地恢复了正常;举报信的文档,神奇地一个字也没有丢。校长来之前,郝白打算周末放假回家寄信;校长来之后,郝白决定明天就去寄信。
关于这封信怎么寄,郝白也认真考虑过:最省事的办法,是直接交给每周来送报纸的邮局快递员,但也说不准这货会转身直接交给校长;费点劲儿的办法,是到乡里投寄,不过县政府门前的邮筒,不确定多久打开一次,也许到校长平稳退休的那一天都不一定打开;最费劲的办法,是跑到县里邮局,现在是信息时代,县城里的大部分邮筒都已经成了摆设,只有县邮局门前的那个邮筒还两天开一次。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郝白请了假,谎称家里有事,然后找到即将调走的那两位老师,请他们帮自己带一下今天的课。两位老师听说他们一走课业又落到了郝白头上,一个心中有愧,一个心中有鬼,男老师非常痛快地答应了,女老师不那么痛快地答应了。郝白看着女老师的翘臀,不知校长是以何种雅姿冲锋陷阵,心叹尤物可惜。
郝白精准地在8点50分站到了村口。垴头村后边还有两个行政村、六个自然村,便到大山谷底。通往县城的公交车每天9点准时经过,司机老秋是最后一个自然村山底村的村民,非常守时。
9点10分,一辆没头没脸的公交车吭哧吭哧地开过来。说它没头没脸,是因为这公交车的前脸,集中了一辆车可能出现的各种破损,整个车头缠着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透明胶带,以确保行进途中零件不会洒满一地。车上除了一股多年积郁的汗臭脚臭体臭混合味道,还有一股全新的恶心味道。
老秋回过头,不好意思地说:“郝老师啊,对不住啊,夜隔喝多了,早起刚吐了。”“夜隔”是楚鹿乡方言,昨晚的意思。在老秋这样一个淳朴憨直的农民大叔面前,郝白享受着难得的乡民对知识分子的尊重。因故,郝白不仅不嫌恶老秋,反而喜欢老秋。车上还有一个老大娘,带着小孙子要进城去看妈妈。
“本来我说别喝酒了,三猴儿跟我叫板,非要挑战俺‘山底村第一能喝’的宝座儿。他说,他能不吃菜喝一瓶二锅头,我不信。我说,我能不吃菜喝一瓶半二锅头,他不信。既然都不信,那就亮真招,然后俺俩人就喝起来了,最后把他喝的家门儿都找不到了,哈哈哈!”
郝白听说,山底村一共二百多口人,现在常住人口也就几十人,除了老光棍老秋,最年轻的就是老光棍三猴儿。
“别看我比三猴儿大几岁,这几岁可不白长,长的都是酒量,‘山底村第一能喝’的宝座儿,还轮不到他小子哩!”
说着又打了几个酒嗝,“哕”地一声又要吐出来,关键时候老秋意志顽强,紧闭嘴巴,鼓动双腮,僵持良久,终于鏖战得胜,狠狠地咽了下去。郝白看着老秋的坚持,自己差点没能坚持,赶紧扭头看向窗外。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晃到了乡里。楚鹿乡自古就是东出西联的商贸重镇,后来修了国道,再后来又修了高速,分别从镇子南面五里、八里径直横越了过去,没了交通优势,镇子也就日渐衰落。也正是因为衰落,镇子没怎么受“现代化”的侵蚀,主街两侧还是清末民初遗留的商铺建筑,青砖青瓦,木门木窗,偶尔才有几栋90年来代以来翻新贴着雪白瓷砖自以为很美实则毫无美感的小楼,突兀矗立,顾盼自雄,代表着“破坏性建设”艺术的民间流派之集大成者。
楚鹿乡的特产“三宝”,倒是在现代化进程中意外保留下来,当地人总结了一句顺口溜:重工业的铁匠铺,轻工业的织粗布,手工业的老陈醋。另外,还有一个精神病院全县知名。曾经,在古惑仔文化流行的年代,楚鹿乡出品的砍刀是全县热血青年的床下必备之物。后来到了养生盛行的年代,粗布和陈醋成了热门。
车到了乡政府门口,一个白衣姑娘跑出来,伸手拦车,笑意盈盈:“秋师傅,麻烦了,还是帮我捎到春风路第二个公交站牌。”
“要是能来乡里上班就好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乡民、听着热热闹闹的叫卖,特别是看着姑娘因为跑动而上下飘扬的秀发、上下起伏的胸口,郝白忽作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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