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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那个院子,已经破败不堪,但锦藜依然住在里面,她睡在儿时的屋子,院里种着一棵华盖罩顶,盛开着纯白色花朵的琼花树,此时正值花期,花儿大片大片的盛放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温茶进入她的梦境,和她像儿时那样细细的说话,锦藜说了好多话,询问着这些年她都去了哪里,她心境平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少女时期的哀戚,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光,早已不复存在。
温茶跟她说自己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还有非夜。
锦藜边听边点头,目光柔和而温暖。
最后,温茶轻轻的伸手拥抱住了她,看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心里恍惚而释然。
锦藜在那年冬天走了。
是笑着走的。
走时,中州已经成了九州境内最繁华的国度。
王夫选择了殉情,在锦藜瞌上眼睛没过片刻,就饮鸩而去。
他这一生,都在为锦藜而活,锦藜是他的一切,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新王把他们合葬在皇陵,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雪花落在墓碑前,淹没了一路途径的风景。
温茶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那雪花穿过她的指尖,落入一片尘埃里。
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白,变轻盈。
就好像有什么束缚住自己的东西,在消失不见。
非夜拉着她的手回到院子里,死死的抱住她,一向平静的脸上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哀伤。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
他抱着温茶,坐在雪花满天的屋顶,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放松。
“我该走了。”
沉默许久,温茶还是开口了。
她是滞留在人间的阴灵,为执念而活,现在锦藜一死,原主的执念也将消失,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没有九州,没有异族,也没有非夜。
就像他说过的往生。
人都是要往生的,能停留在这里的,不是干净的灵魂,是怨灵。
她不能变成邪恶的怨灵。
“我知道,”他的声音难得平静,心里甚至还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些年他一直都害怕她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他,现在有告别的结局,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
但他还是难受至极。
他看着她几十年如一日的脸,手指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
不舍和不甘几乎要淹没他的所有。
他有千年的生命,现在只是过了一半,他却要失去自己最爱的人。
他不愿意,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在抗议,可他没办法,就像所有失去爱人的男人一样。
他才终于感受到母亲失去父亲的难过。
那是种要撕裂灵魂的痛楚,从胸腔蔓延到四肢,连骨头都是痛的。
他捧起温茶的脸,抓住她越来越透明的身体,一口咬在了她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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