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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听过沈念这番“尸谏者不应有罪而应有功”的说法后。
微微摇头。
他轻捋长须,道:“京师的书生士子质疑科举不公,可以彻查,但此人造谣属实,诋毁朝政属实,绝不可轻惩,不然朝廷的威仪何在?后续若有人以死造谣,使得天下百姓仇视朝廷,又该如何处理?此人配不上‘尸谏’二字!”
一旁,吕调阳和马自强都点了点头。
赵承砚此举,即使用心纯粹,完全是为天下读书人寻一个科举公平而死,也已触犯《大明律》,不重惩不足以严法纪,不重惩不足以维护朝廷威仪。
“元辅所言有理!”小万历也开口道。
沈念就知张居正会如此说,也知晓小万历不会认可他的建议。
他朝着小万历郑重拱手。
“陛下,当下我们若认为赵承砚是在造谣,是在诋毁朝政,那彻查之后呢?”
“此番彻查,臣笃定会查出甚多徇私舞弊、行贿受贿之事,京师的读书人大多都非盲目跟风之人,他们如此力挺赵承砚,足以说明,当下的科场确实有问题,若查出大量徇私舞弊之事,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
听到此话,小万历微微点头。
若根据赵承砚绝笔信上的内容彻查科举,真查出有受贿行贿、舞弊之事,确实会打朝廷的脸,也会使得书生士子们更加仇视朝廷。
百家议政刚为朝廷聚拢一些好人缘,绝不能因此事又败光了。
这时,张四维朝前走了一步。
“陛下,沈编修完全是危言耸听!臣相信,即使彻查,也只是白璧微瑕。臣相信,张阁老与吕阁老绝对不会为子徇私、操控科考,而臣也绝不会对晋籍考生特别对待!”
一旁,张居正拱手道:“陛下,臣之犬子参加科考,臣自会避嫌,绝不会干涉科举一丝一毫。”
“臣亦是!”吕调阳也拱手说道。
小万历连忙道:“朕自然是信得过三位阁老的。”
张四维看向沈念。
“沈编修,我们三人已在陛下面前表态,还不能证明赵承砚是在传谣,是在诋毁朝政吗?”
沈念面对张四维的质问,丝毫不惧。
他朝前一步,微微摇头,再次朝着小万历拱手。
“陛下,科举之事,到底是白璧微瑕还是舞弊之事甚多,唯有彻查后才能知晓。此外,臣也相信三位阁老不会徇私,但……但……但民间的书生士子们不相信啊!”
说罢,沈念回头看向张居正。
“张阁老,民间传言,您的二公子张嗣修与当下的状元热门沈懋学交往甚密,且您已内定后者为榜眼,目的是为了衬托二公子的状元之才!”
“一派胡言!”张居正捋须道。
沈念又看向吕调阳。
“吕阁老,民间传言,您即将致仕,故而此次要为儿子铺路,令其迅速进入仕途,借着你的余光,先成进士,后入翰林。”
“谁传的?简直胡说八道!”吕调阳一脸气愤。
沈念又看向张四维。
“张大学士,民间传言,海佥院巡视山西官商勾结之事,目的就是为了查您,而正是因为您在内阁,才导致大量山西子弟进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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