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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倘或八妹妹瞧见她,疯得更厉害了又如何?”
金蝉忍不住白他一眼,冷笑道
“你当你妹妹是你这等蠢材。”
这才将那愣生生公子哥一肚子问题给憋了回去,但金蝉自己实在也没多少把握在内。却想如今这情景果然紧急,便真是试他一试也没有什么的。左右如今单钰这方屋子里,除了老祖宗偶然来瞧,旁的人皆如避瘟躲煞般远远绕着走了,不怕打扰。
当即二人便已定下计划来,悄悄买来纸扎天梯又备妥米饭供品等物,只待到了晚上来由金蝉引魂助月湖前来现身见单馨最后一面再做计较。
当晚至夜,金蝉旋即叫紫婵丫头紧闭院门仍旧守好,自己摆开一方八仙桌于院内花间,点两支白烛照明,扣一碗到头饭立长香三支供祭,静待那鬼魂到来。
隔一扇院门那段,单府为杜月湖操办丧事请来的僧众道众此刻亦摆开法坛,咿咿呀呀唱颂起经文来。又兼那吹鼓丧乐和请哭丧的孝子,混着亲朋们说笑唏嘘之声,一时听来竟有种奇妙讽刺意味。
金蝉兀自持一支白蜡烛定定立在花下,忽有种无端悲凉之感。想来这偌大单府虽听着热闹非常,身处其中之人不过也独独孑然罢了,俨然一个缩小到世态炎凉之景。
正想着,不妨子时已至。单府那头众僧道仍旧念经起坛不停,这壁紫婵忽觉一阵阴风冷冷围至,自也猜到如何,忙避至一傍树下盯着院门瞧来。未几时,果见一缕飘飘幽魂般白影不知自哪里而来,沿对过花径慢悠悠走至院门前抬指欲扣,却听得院内金蝉一声
“杜姑娘请进。”
便停下来,继而消失不在,想来也是到那里面去了。
果真那月湖一条飘渺孤魂穿过院门来,正见得金蝉一身蓝衣秉烛端端立在庭中等她,她先见礼,口中悠悠然道
“道长再见了。”
金蝉略一点头,继而便将单馨此番情况悉数予她说了一遍。遂见月湖幽魂落一声叹息,飘飘渺渺一缕似定非定叹道
“八小姐总是个执着之人,而今若无能帮得她倒是还她一个人情了。”
金蝉听她如此一说,当即取一碗柚叶之水混入宝血一滴予那鬼魂洒下,足令她能在肉眼凡胎之中瞧得见真容便可收住,直指往单钰屋内如此这般又嘱咐一通方才让她进去。
虽距单钰撞上迎春冤魂,再到月湖伴单馨去那孽海虚空一遭才不过几日。而今月湖再来此处,已有隔世之感。她进得门去,仅见单馨痴守在单钰身旁,口中自念叨着妹妹如何,月湖姐姐如何等话,心下一阵空洞疼痛。
原来鬼魂之心也会如此,可想那时莲翘瞧着自个儿被抬入单府是何种心思了。
想到此处她自嘲笑笑,继而轻巧飘至床前去唤一声妹妹。见单馨初未有何反应,便又补了一声单馨妹妹,我来瞧你了。
那单馨如此才似回神般愣了半晌,忽一声哭喊到吓了月湖一跳,赶忙安慰道
“妹妹莫害怕,我此来瞧瞧你就要走了。”
由此,月湖便耐下心来将如今心思一一说予单馨,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左右她的时间已不太够用了。
原那日二人在孽海之上,果从石敢当中将杜莲翘解了出来。却不知在那石敢当里还囚着别的冤魂,她们将那石像一挪,业已放出旁的鬼魂来四散逃开再不复见。二人想起这原是那什么九幽十魂预备送给魔君的贺礼,心知闯下大祸来便借已锦囊要逃…
月湖述至一半,见单馨仍浑浑噩噩便猜了她是过无情锤阵时着了道,也只得落下一声长叹来又道
“左右妹妹勿再挂念了,我与莲翘而今再没了什么牵挂于尘世,阴寿又犹未尽的。正好寻个清净地方去,我二人便也好做一对**妻,也不枉此生了。”
她这么说完,单馨竟落下一行清泪来,这才清明许多瞧着月湖的脸,哀哀喊道
“杜姐姐。”
月湖被她这么一喊搅得着实心疼,却也奈何子时已过她必将要走了,便只落下一声‘珍重。’便渐隐去身形,再不复得见。
金蝉守在门外,忽听得内里间单馨一声嘶喊,当即推门而入,得见她已窝床上哭得凶狠,方知这人,好歹是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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