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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骤然落下一声响雷,骤风急雨疾驰而至,若是放在平日,南凌延月喜将窗户打开,看雨打芭蕉,水幕成帘。
仗打多了总觉心难静,只有在这更加喧嚣的雨天,才能得片刻安宁。
但今日的雨虽比金漠的任何一场雨都要大,他却再也静不下来,只觉心中一股乱流翻腾,不安与恐惧笼罩全身。
瞿岩轻手推门而入,走至南凌延月身边低声道:“秦大人已将极乐宫的花船扣下,暂时未有消息,萧将军去了御庭司。”
南凌延月缓缓拧眉,语气颇为冷滞:“今日之事,务必要找出凶手。”
“是。”瞿岩行礼退下,差点便与推门而入的蓁胥撞在一起,蓁胥也不看他,直直便朝里跑了过去。
他带着一身湿气,衣襟下摆还淌着水。
师雪妍坐在榻上,唇边不断溢出黑血,黄邕面色凝重地施针,手上动作未受他人影响,口中不耐道:“若是想让她活命便不要来扰。”
此话硬生生止住了蓁胥的步伐。
他站在三步开外,视线盯在师雪妍口中滴落的黑血上,紧紧握拳,胸膛剧烈起伏,他努力抑制磅礴怒气,转身望向南凌延月,问道:“殿下,她情况如何?”
南凌延月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回道:“九死一生。”
蓁胥沉默片刻蓦然转身朝门口走去,却被南凌延月抓住了手臂。
“你要做什么?”
蓁胥紧紧抿唇,少刻冷道:“找人。”
南凌延月的手未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一切证据未明,你是能去流云斋杀了言青豫,还是能去长宁侯府杀了韶广?”
此事的罪魁祸首无非便是想要解药的长宁侯,亦或是想借师雪妍击垮师为敬的孤衍氏逆党,现下虽无直接证据证明言青豫便是孤衍氏逆党之首,但他派人探查乌宣草解药之事已无需证据言明。
对于祁国举足轻重的两人居然都与孤衍氏有关,若是齐齐而动,虽不至于毁其根基,但必定会使祁国受不小的动荡。若是不能一击而中,等南禹北泽闻声而起,祁国便临灭顶之灾。
但蓁胥望向还生死未明的师雪妍,早已不能权衡利弊,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害她之人,杀了他!
南凌延月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松懈,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死局,只能劝道:“此时你应陪在她身边,而不是找什么凶手!”
蓁胥闭上眼,任由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我做不到。。。。。。”
做不到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死!他甚至不敢再回头望一眼师雪妍毫无生机的面容,只觉闪过他脑中的每一幅画面皆让他痛不欲生。
自他得了消息的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什么韬光养晦、伺机而动,若是今夜查不出是谁害了她,那便杀了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蓁胥!”
瞿岩见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心道不好,忙要追出去,却听南凌延月叹了一声,道:“你我皆拦不住他,去找蓁莽。”
现如今的祁国只有身为蓁胥兄长的蓁莽才能拦得住他,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且蓁莽足智多谋,比蓁胥更为理智,定会想方设法劝住他。
“是。”瞿岩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
施针结束,南凌延月跟着黄邕出了房门:“情况如何?”
黄邕沉声道:“还好毒针避开了要害,但即便如此,此毒药性猛烈,解药又是些珍稀药材,没个几日配不出来,但师姑娘的情况凶险,也不知能挺几日……”
南凌延月看了一眼床上如睡着般安静的师雪妍,只觉那根毒针扎入的是自己的心脏,疼得几欲窒息。
黄邕见他双目殷润,似有什么东西从双眸中流淌出来,心下大惊,但随着南凌延月转回的目光低下了头,到底没敢往深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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