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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春珠偷嫁妆（第1页）

郑氏催道“快说来听听。”

付氏得意地笑道：“说来奇怪，昨天在咱们府上后门外头，不知什么从什么地方来了个讨饭的脏婆子，又瞎又丑，人人都避之不及，今儿一早又来了，倒不如咱们府上就收了这个讨饭的脏婆子，让她去伺候苏茗，岂不甚妙？”

郑氏想到苏茗整日要面对一个瞎丑的婆子，还不知道是谁伺候谁呢，顿时忍不住放肆笑出声来：“这个主意好，你快让人去办，就让那脏婆子去伺候苏茗，而且要交待她一天到晚不许出院门，就得待在院子里头，我就不信苏茗不嫌她脏臭，就要她气得跳脚才好！”

郑氏与付氏并肩朝前行去，想到苏茗要遭罪就乐得停不下来，唯独赵氏默默不语，低头跟在后头。

夜幕降临，昏沉的暮色笼罩在整个镇国公府上空，苏茗被一个仆妇领着来到镇国公府最偏僻的西北角落，仆妇便把苏茗丢在院子外头，赶紧掉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只余苏茗独自一人，拎着一盏昏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苏茗回顾周围，荒草萋萋，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亦听不到人声，她就好像被丢弃在无人的荒野中，任其自生自灭。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早想到镇国公府不会善待她，可是却没想到变脸如此之快，白日的场面都是做给清平王看的，如今她一旦过门，便与皇族无关，镇国公府想要怎么对待她都可以。

但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苏茗抬脚上前，轻轻推开两扇陈旧的院门，只听“吱呀”一声低哑沉响，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惊响。栖息在院墙上的两只雀儿登时被惊动，“扑棱”一声飞走了。

苏茗拎着灯笼踏进院门，天幕昏暗，整个院子模糊不清，地上的青石板路被青苔侵蚀，依稀可辨。

“青苔石板路滑，仔细脚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把苏茗吓了一跳。

她赶紧提灯照去，便见最前面的正房外石阶上，正站着一个佝偻腰身的老婆婆，怀中抱着一只慵懒的大花猫，那猫儿被灯影一照，顿时“喵”地叫了一长声，从老婆婆怀中跳出来，钻入草丛中去了。

难道这院子里还另外住着人？

苏茗朝老婆婆走去，待走近了才瞧清她满脸皱纹，一双眼睛模糊不清，双手细骨伶仃，瘦得皮包骨头，但是指甲却狭长锋锐，像十根爪钩。

“夫人回来了，”老婆婆沙哑道，“老身是来伺候你的。”

苏茗顿时明白了，这老婆婆年事已高，目不能视手不能拿，别说伺候人，估计连自己吃饭举筷都不利索，恐怕是镇国公府故意挑了这个老婆婆来伺候她，就是为了故意刁难她，让她没办法当主子。

不过镇国公府的人都想错了，苏茗压根就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主子过，就算是在当初家族还未没落时，家中仆役百余人，她也从来没有以主子的身份压在别人头上。

虽然老婆婆又脏又臭，还有些吓人，但是苏茗依旧对她亲切地笑道：“婆婆年纪大了，以后少做些事，这院子也用不着收拾，能住就好。”

老婆婆也没瞧苏茗一眼，佝偻着腰慢腾腾走开，边走边自言自语：“我瞎婆子是干不动活了，不过赶走那些偷东西的老鼠还是可以的，我的宝儿呢……”

她说着便自顾去草丛中唤她的那只大花猫，苏茗不由暗自摇头，看来这位老婆婆不仅干不了活，就连脑袋也不清醒，不过倒也无妨，就让她待在这院子里颐养天年吧。

苏茗自去寝房，收拾一番便脱了衣裳歇睡，正要吹灭灯盏时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猫叫，想来是老婆婆的大花猫。

但是这院子周围无人，大花猫叫得突然，必有蹊跷。

苏茗没吭声，默默吹了灯盏，却披了衣裳坐在暗中，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而此刻，就在院子的墙外，老太君的贴身奴婢春珠却领着几个奴婢，鬼鬼祟祟躲在墙角。

春珠贴着耳朵听了听院子里头的动静，然后对身后几个奴婢吩咐道：“待会儿咱们就从墙角的破洞钻进去，苏茗的嫁妆就堆放在院子角落，咱们都拣好的挑，挑足了再走。”

其中一个奴婢有些担忧地问道：“春珠姐姐，我们几个去偷她的嫁妆，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春珠瞪了她一眼：“没胆量的丫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这院子又偏又远，里头就一个瞎老婆子看守，咱们偷偷进去，又有谁能发现？就算被发现了，难道咱们几个还打不过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可怕的？”

“那要是苏小姨娘跟老太君跟前告咱们的状可该怎么办？”又有奴婢担心道。

春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也是个没脑子的，那苏茗是什么身份，镇国公府上下没人待见她，老太君更是懒得搭理她，就算她真去告状，恐怕连老太君的面都见不着。就算她见到了老太君，咱们几个一味不承认就是了，她势单力薄，无凭无据，又能把咱们怎样？”

春珠这一番鼓动，顿时让几个奴婢跃跃欲试，今日苏茗那大张旗鼓的嫁妆阵势，无不令镇国公府的诸人都垂涎三尺，她能把这些嫁妆带进镇国公府，却未必守得住，这不一日都还未过去，便有小贼仗着苏茗势单力薄，想要来偷嫁妆。

几个奴婢扒开墙角的荒草，露出一个狗洞来，春珠迫不及待地就要率先爬进去，这时忽然听最后一个奴婢怯怯出声道：“春珠姐姐，我记得几年前这个院子是死过人的，好像是个老婆子，还传闻说这里闹鬼……”

春珠正爬到一半，听到还有人打退堂鼓，不由回头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敢偷就别跟过来！”

但是话音刚落，她突然发现后面几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每个人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全都盯着春珠的正前方，而且表情惊骇至极，好像看到极为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