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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东将军闻言而知雅意,听到张苞这么一问,眼中别有意味地隐含笑意:
“阿兄也想去堵司马懿?”
张苞嘿嘿一笑,再次搓搓手:
“能堵住自是最好,堵不住,吓一吓他也是好的嘛!”
言下之意,是想去常山。
毕竟真要能把司马懿堵在井陉里,那可真算得上一件泼天大功。
与三娘这次行险道拿下幽州也不遑多让。
作为一名将军,看着这等大功近在眼前,哪有不眼热心动的?
没想到镇东将军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劝阿兄还是去邺城比较好。”
张苞一听,不禁就是有些失望:“为何?”
“因为司马懿不比他人,诸多贼人中,就数此老贼最为狡诈。”
镇东将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怎么说得委婉一些:
“当年关中一战,司马懿在武功水与丞相对峙,大司马拿下河东后,也曾有过此时这般的机会。”
“不过大司马却是迟迟不愿意西渡大河,与丞相合围司马懿。”
“当时莫说是他人,就是我,也想不明白大司马为何要如此一反常态,放过近在眼前的大功。”
“然则事后看来,若非大司马定力足够,说不得就要中了司马老贼的圈套。”
当年拿下河东后,虽说西岸有贼人守住渡口,但以冯大司马的本事,想要率大军强渡大河,包抄司马懿后路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偏偏就选择了在东岸钓鱼。
事后证明,冯鬼王的深谋远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司马懿不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摆脱了丞相,甚至还在渭水一带布下了伏兵,就等着冯某人所率的凉州军一头扎进来。
作为当时的凉州军先锋,镇东将军在事后每每想起彼时的凶险,犹是一阵心惊。
时至今日,镇东将军都没能想明白,司马懿与冯大司马两人,是如何在互相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就能猜到对方的存在。
一人悄无声息地蓄势待发,随时想要扭转乾坤。
一人在隔岸垂钓,设法逼迫对手不战而退,主动让出关中。
虽然没有直面交锋,但隔空的无声交手,却让亲历其中的镇东将军感受深刻。
想到自己率军冲锋陷阵,为了强渡大河,连雷神之火都用上了,反倒是显得过于拙稚。
甚至以镇东将军心志之高,也不可避免地被这件事打击到了自信。
在某个瞬间,镇东将军有一种自认已初窥门径,自诩登堂,却忽见对方已负手立于琼霄之上的感觉。
又如自己正蹒跚于青石苔径,芒鞋犹沾晨露,而对方已踏云凌虚,伸手摘星。
不过让镇东将军感到庆幸和安慰的是,立于琼霄,踏云凌虚,伸手摘星的人,是自己的枕边人。
正是受到了此事的刺激,所以这几年镇东将军表面上不说,但暗地里却是覃思积学,衔华佩实,充实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张苞会感觉到镇东将军连学问都变得了得。
正如此时她的考虑,颇为细密:
“我离开蓟县后,城内的细作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给司马懿报信,就算阿兄现在就立刻出发,也已经迟了两天。”
从准备攻破古关开始,一路上靠的都是信息差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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