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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很多血,如花朵盛开般铺在娘亲的床铺之上。
她一直在尖叫,哭嚎。
直到彻底没了生息。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和小暑在外头看着,远远地呆立在那,傻了一般。直到那几个士兵发现阿娘不对劲,我们才慌忙逃了开去。
我拉着弟弟,快步往军营后头的山里跑。夜里风冷,我骗那些巡防的士兵说我要和小暑去山里头出恭,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山,小暑哭的厉害,好几次摔倒又爬起来,哪怕双腿血迹斑斑,也不曾停下来。
他后来告诉我,他也看见了,但他不是不想去看看阿娘,他只是怕他没了阿爹和阿娘,还会没了我。
我们虽然小,却知道死是个什么。
……
三
每一日,我都在忏悔,为什么当时我在军营里什么也没学到?为什么我救不了阿娘?为什么那样的情况下我还是只能干站着不冲进去瞧一眼?
我和弟弟一路乞讨,一路受尽旁人的白眼,还要随时防备着被梁国人抓回去。我受够了那里,我的阿爹和阿娘都在那里销声匿迹,我为什么还要回去?
这个国度。
即便是饿死,我也不要再回去。
所谓的梁国,我的母国,不过是一再夺走我所爱罢了。
我和小暑一路往南走,我想拉着他到鲁国或楚国去,哪里都好,给人家当个跑堂的小二,或是进旁人家里做小厮和护院儿去,总不会如在梁国这般胆战心惊。
我们家只剩下了小暑,我得把他拉扯大,不能负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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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走,一路打听方向,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位行医的老者,他瞧着我,告诉我他要去楚国,如果不介意,就跟着他一起南下,替他采药晾晒,做些药童的简单活儿。
如果做得好,应该可以留下来吧。
这样问道。
老者点头,拉着我和小暑上了路。我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样子,微隆起的小腹,身下大片的血迹,我也见过不少妇人,也知道了男女之事,可为何会生出那样多的血来,以至于半边的床榻都红了,还一再往地上滴着血?
老者说,我阿娘那时候必定是怀了身孕,又因那些男人而小产,剧痛之下,失血过多,不治而死。
可阿爹已经死了很久了。
所以,阿娘不在军营做好看的面点之后,我和小暑为什么还能离她那么近呢?
……
四
进入楚国的边境后,梁国人派了一队人马来骚扰楚国边境的百姓,烧杀抢掠,不光是财物,那些女子也被抓走受罪。
老者逃命时,怕我们两个孩子被抓,亦或是怕我们拖累了他,把我们塞到了路旁的一个竹编缸里,让我们等在那儿,千万别出声。
过了一夜,他也没来接我们。
我知道我和小暑是被抛弃了,两个孩子,一个老人,逃命本就是不方便的,更何况我和小暑还只会说梁国话,那不是更像,老人拐卖了我们吗。
我拉着小暑,又过上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流浪生涯。我们睡过臭气熏天的乞丐堆,住过不能挡风遮雨的破败庙堂,钻过林间的山洞啃树果,还跟路边的野狗抢过一碗馊饭。
一路向南,不知道走了多久,过了多少时日。
我眼里只看得见食物,那些可以让我活下去的食物。自过了边境,我们便被迫学着楚国人的话,说的不好,可慢慢能听懂个大概。
那日,我拉着小暑在一家酒楼外乞讨,刚被小二赶开,里头就出来个十分富贵的小郎君。他年岁不大,约摸和我差不多,只是一双腿废弃无用,只能靠轮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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