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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03 自罚3000字的萧大傻（第14页）

“高妈妈您好，我是高小炎的老师，我姓萧。”

听到“高小炎”这个名字，那边迟疑了片刻，然后说：“小炎……的老师？啊……是这样的，萧老师，小炎的事您和他奶奶说就行了，抱歉，我这边还有些事在忙，所以您要是没别的事……”

“高妈妈。”萧珊打断了她，“我找的确实就是您。”

那边没回话，只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悠长呼吸。

萧珊想起那个窗台边的孩子，虽然她告诉谢瑜，高奶奶是理解儿女的行为的，换位思考的话，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她心里其实压着许多激烈的言辞，以及和谢瑜一样的质问。

生而不养，又为何要生？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为了那个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孩子。

“高妈妈，其实，在您的心里，一直是记挂着小炎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都没敢来看他一眼。”萧珊笑了笑，说。

那边仍旧没有回答她，只是隐隐能听到女人压抑着的啜泣。

“……小时候，一到放学，我总会很难过。一群孩子一起走，一个一个被家长接走，我总是那个被留到最后的。自己一个人默默往家走的时候总会想，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从来不来接我放学呢？为什么我甚至很少见到他们，即便见到了，也只是询问我的成绩呢？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成绩，却从来不去家长会呢？”

萧珊不停地问着为什么，仿佛是困扰她多年的疑惑。她努力睁大着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小的时候对于父母的刻板印象就是几个月才能见一次的陌生人。况且即便见到了，也只是照例询问她的成绩，好像她只是一个为学习而设定的机器。

“长大之后我理解他们了，”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呀。就算我长大之后明白了他们的用心，都无法改变我这十几年度过的孤独和压抑了……如果您真的爱他，请不要伤害他。因为，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不会消失。他这一生原本就不长，不要给他留下遗憾，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萧珊走出办公室，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谈好了？”林冕靠在外面的花藤上，看到她出来，从藤架上懒懒地直起身子。

“嗯。”

“情况如何？”

萧珊呼出肺中一口长浊气：“我忽然有些理解谢瑜的话了，把自己的伤口撕开，在别人面前流血，真的很难受。”

林冕嘴角微掀：“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

“伪装太累了。”萧珊感慨道。

“但是伪装有时只是不得已。”林冕垂下眼眸，轻声道。

“林冕？”

“没什么。”林冕抬起头，笑道，“还有很多学生家长的电话没打呢，我们赶紧进去吧。”

支教第十天，周日，午后。

教室里难得没有像一个封闭的蒸笼，而是透着阵阵阴凉。从早晨开始，谢瑜就领着队员们封了门窗，打来一盆盆山泉水冲刷地面，以此降温。

一大群年龄各异的孩子在里面围坐成一个圈，一双双眼睛，全都看着站在圈中心的女老师。

爱美的萧老师今天既没有穿裙子，也没有披散着她那柔亮的长发，而是用橡皮筋把头发拢得高高的，刘海全都梳到后面去，像一个普通的中学女生一样。

她对着下面的孩子鞠了一个躬，微笑着说：“大家好，我叫萧珊，比你们稍微大一点，我今年上大一，已经十八岁了。”

看着萧珊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语气幼稚，下面的初中孩子都笑了。

这是一场专门为留守儿童召开的班会，主讲人是萧珊。

萧珊告诉谢瑜，她希望所有像高小炎一样的孩子，都可以不留阴影地成长，希望谢瑜能够帮助她，给这些孩子一次重生的机会。

但是，高小炎并不想要这个机会。相反，他很烦萧珊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

什么“茶话会”？根本就是披着同情外衣的看笑话大会。而他一点都不可怜，所以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他“呼啦”一下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走了出去。

萧珊一看高小炎走了，心下一慌，想追上去。但是，站在后面的谢瑜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谢瑜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说了声：“开始吧。”然后转身走出教室。

萧珊收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师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有多久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

下面稀稀拉拉回答她的人并不多，显然这是孩子们都不愿意触及的问题。

于是萧珊接着道：“那老师先说说自己吧。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两年没有见过我的爸爸。不过没关系，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应该能见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