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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抹掉面上的泪水,他颤抖着摸出裤兜里的手机,指着上面的通讯录说:“爸,你看看,童童刚刚还跟我打了电话,说等会就放学了,要回来看看你。”
“童童那么爱你,就算为了童童,好不好?”
说着,他颤抖着手指拨出号码,在一阵短促的忙音后,属于成熟女人的声音从里面发出:“喂?我现在在带童童往咱爸家走呢,你别急。”
“爸爸,我要吃爷爷做的西红柿炒鸡蛋,要看爷爷家的大金鱼!”一个明显稚嫩很多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来,声音奶声奶气,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孩。
王宇正听到孙女的声音,突然夺过王鹤江的手机,匆忙摁下了挂断键。
“你在干什么?鹤江,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王宇正的眼眶泛红,将手机扔到一边,神情痛苦的攥紧对方的头发,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可看到儿子带着恐惧的眼睛,王宇正又瞬间卸了力气,一只手不住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几根银发飘落,落到王鹤江的视线里,甚是扎眼。
这是王宇正一生操劳的痕迹,是代替亡故的妻子哺育唯一亲子的证明,也是他掩护罪犯所残留的罪证。
王鹤江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王宇正的眼睛,动作神态犹如上香拜佛,哀求着神明的仁慈,企图借着香火逃离罪责。
现在,他的父亲就是那尊佛,也只有他的父亲能够救他了。
鱼缸里的水哗哗流淌,养的白白胖胖的金鱼摇头晃脑的看着这一幕,将王宇正的痛苦印在了眼底。
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王宇正气急,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王鹤江的脸上,让他随着惯性趴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你说,你让童童今天来,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帮你!”
“是我教育不当,养出了你这么个畜生,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你还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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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鹤江沉默不语,王宇正又猛地提起他的衣领,摇晃着他的脑袋,力气之大,仿佛是要掰断他的脖子:“你说话!”
“爸……”
王鹤江颤声抬头,满是畏惧的说道:“我在调离警局之前帮归一教做了那么多事,我不能被陆文抓到,那是死罪啊。”
王宇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竟是没再说话。
松开拽住儿子衣领的手,年老的父亲紧紧的抱住了王鹤江,就像儿子小时候走丢了又被找回来那一次,满脸是泪,痛不欲生。
他这个警察局的局长,可真是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暗暗的唾弃自己,王宇正依依不舍的摸了摸王鹤江的脑袋:“你说,我是不是太溺爱你,才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王鹤江摇头,低声说道:“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
“今晚吃了最后一顿饭,你就走吧。”
王宇正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去国外,藏起来。”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突然想起今早高兴民和他在台阶上的那一场对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他迅速起身,却又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头晕目眩,该说还是年纪大了,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但他嘴上不停,扶着胀痛的脑袋磕磕巴巴的说道:“你,现在买票,现在走!搭最近的航班,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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