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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罗浮岭上三山弟子齐聚合 野人庵内两派英雄决死生（第2页）

廷常寺前，有两条路可走，一东一西。当下六人遵照杜孟公之言，分两队分别前往。杜鹃儿引路，胡亚彪、周人杰相随，向西而去。杜青儿则与洪文定、陆阿采望东而走。六个人扮成樵夫模样，爬山越岭，深入罗浮山之内。

暂且按下杜鹃儿、胡亚彪、周人杰三人不表。现在单表杜青儿，与洪文定、陆阿采，与杜鹃儿等分手之后，向东方山里直行。

杜青儿年纪虽只十三四岁，但长大于罗浮山中，对于山中地理，熟悉非常，且练得一身轻功，在山岭上奔走如飞，山涧深谷，一跃而过。洪文定、陆阿采二人，从后追随。二人对于爬山技术，亦有相当本领。

当下三人从延常寺走出，望东而去，经过鸡笼峰下，远望一所道观，矗立于绿树丛中，殿瓦参差，楼台隐约。

杜青儿指谓二人曰：“陆师叔、洪师兄，此乃冲虚观也，亦为龙门派弟子所主持者。”

洪文定曰：“是矣，我记得初来罗浮山之时，与家父进攻此观，观中有一哑虎守门，凶猛非常，为家父以罗汉伏虎拳所制伏。观中主持曰吕虎臣者，道号冲虚道人，因技击低劣，丧命于我少林派手下。其徒清一道人，亦于进犯杜鹃林之役，战死于木桥之下者也。”

陆阿采曰：“龙门派之镇山宝九龙鲤，便即藏在此观者乎？”

洪文定曰：“然，九龙鲤便是在此观夺得者，现在藏在杜孟公师公处，经过多次战役，尚幸未有遗失也。”

杜青儿曰：“罗浮山之龙门派以冲虚为首，因此观地方最大而尝产收入亦最多也。此观近山麓，往来人多，白鹤道人必不在此者。我等可以不必理会，直行可矣。”言毕，即与洪文定、陆阿采二人，绕道经过冲虚观之后，再望东而行。

经过衣冠冢、蓬莱阁、朱明洞各处，明查暗访，遍问山中樵人，均不知白鹤道人究竟躲在何处。行至午牌时分，太阳正照，热度渐增。三人腹饥口渴，乃在山旁大树下，略作休息，从怀中取出干粮充饥，奈无水解渴。忽闻水声潺潺，回头一望，则三里之外，有一小瀑布从山间流下，汇成一小溪，向山前流出。瀑布之侧，有一庵焉。

杜青儿望清地势，认得此是罗浮山之东北方，已入深山，地僻山荒，人迹罕到。此庵乃黄野人庵也。黄野人乃葛仙之门徒，葛仙居于冲虚观，黄野人则隐于此庵，庵前亦有一哑虎守卫，与冲虚观相同，不过庵之面积，比冲虚为小，但风景则比冲虚为幽。其庵侧之瀑布，上有罗浮名产紫贝天葵，丛生其间，瀑布得此树之浸润，故其水异常清冽，土人多用以浸酒，名曰紫贝天葵酒，凡游罗浮山者，无不知之。

杜青儿对于山中情形，既极熟悉，当下三人口渴不堪，想到瀑布山水来，便即与洪文定、陆阿采三人，望黄野人庵而来。将到庵前，折而向左，果见瀑布飞腾，从山上飞驰而下。飞流千尺，银沫四溅，蔚为奇观。瀑布之下，汇为一小潭，向山下而流，又成一小流，水清而冽，果佳泉也。三人乃蹲在潭边，掬水而饮。

正在饮水之际，忽然觉得背后有步履声响。三人急回头而视，黄野人庵内，走出七人。中有道士四名，俗家三人。为首一人，手持白龙宝剑，闪闪生光。此人非他，正是白鹤道人也。后随者，为黄龙道人甘德望、水濂洞主廖空空及不相识之道士俗家等。

陆阿采叫一声：“来得正好，此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洪、杜两师侄预备！”

三人立即拔出军器，就在潭边，严阵以待。

白鹤道人带领着黄龙道人等，如飞而至，大喝曰：“三只少林小鬼，在此鬼鬼祟祟，一定寿星公吊颈，到来送死矣，休走！”挥动白龙剑，向三人乱劈过来。

剑风砭骨，寒光耀目。三人不便恋战，把身一耸，掠空飞起，跃过小潭之彼方。潭阔约四丈，三人乃能一跃而过，轻身功夫，亦自不凡，白鹤道人等，亦为之啧啧称赞。

洪文定等既跃过对岸，廖空空自恃轻功利害，首先一跃，随后追到。陆阿采俟其飞身而至，立脚未定之际，一刀横劈过去，直向廖空空之双脚劈到。廖空空急再耸身一标，标上空中。

廖空空乃龙门派内丹名手，轻功气功，皆有相当造诣，故能凌空再跃，避过陆阿采之刀。若在他人，双足必为陆阿采所劈断矣。

廖空空既凌空标起，向横一冲，落在三人背后，挥剑劈到。洪文定、陆阿采急举刀抵御。廖空空、黄龙等睹状，亦耸身跃过小潭，飞来助战。

杜青儿一声暗号，望山后飞奔。陆阿采、洪文定亦撇下廖空空，落荒而走，向钓鱼台方面飞奔而去，既知白鹤道人等躲在黄野人庵，便不再去追查。三人急回杜鹃林，向杜孟公、洪熙官等报告。斯时，杜鹃儿、胡亚彪、周人杰三人，尚未回来也。

杜孟公见杜青儿等回来，问起情由，知白鹤道人潜匿黄野人庵内，不禁大喜，以机会不可错过，即叫洪熙官、过江龙、郝洪波等预备，等候杜鹃儿等回来，立即进攻黄野人庵，夺取白龙剑。

话分两头。且说白鹤道人避居黄野人庵后，派出三人，前往峨嵋山虚灵观、北京白云观、惠州玄妙观，请西玄道人、邱万云、白龙英三人来相助，一面在庵内疗养身体。当杜孟公、洪熙官、过江龙三人前往拜访水上飞赵龙之时，其所派之三人，亦陆续到达。惠州玄妙观，地最接近，不及旬日，玄妙观主持白龙英，已应约而至。当杜孟公回来之时，峨嵋山西玄道人亦已到罗浮。单是北京路途遥远，往返需时，故邱万云尚姗姗来迟。此时，白鹤道人等之身体已复元矣，日夕与西玄道人、白龙英、黄龙道人、廖空空等，在黄野人庵内，等候邱万云从北京一到，便即展开攻势。

是日，白鹤道人等适在庵内谈论对少林作战之事，忽接道童入报，谓洪文定、陆阿采、杜青儿三人，行经庵前，在瀑布下饮水。故白鹤道人率领众人追出，欲置之于死地，不料却被三人遁去。白鹤道人追之不及，悻悻然带着众人，返回黄野人庵内。黄真人接入主持室中。

白鹤道人曰：“此三人真斗胆，居然敢到此，若走迟半步，定必把三个小子，送到太虚境外也。”

黄龙道人曰：“白鹤师兄，彼三人行踪诡秘，无缘无故，来到此间，莫非暗探我等行踪，欲施奇袭耶？”

白鹤道人笑曰：“黄龙师弟，毋乃过虑矣。少林小子，不过自恃人多，其他一无善处。前月，贫道一时不慎负伤，才移居此处，疗养一时，今者贱体已复，又得龙英、西玄两师弟到来相助，且有白龙宝剑在此，又何惧少林小子耶？老实讲，彼不来找我，我亦想找彼，再决雌雄。现尚未发动攻势者，只因万云师弟尚未来耳。若少林小子谬然到来，贫道正好迎头痛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也。”

廖空空曰：“白鹤师兄之言是也。少林少子有何本领，可以击破白龙剑乎？而且西玄、龙英两师兄，技击高强，本领利害，杜孟公、洪熙官等若来，徒自送死而已，有何惧哉。”

西玄道人曰：“空空师弟，多蒙过奖，愧不敢当。然贫道自念，在峨嵋山上，苦练多年，虽不敢自称炉火纯青，亦足夸相当深造。贫道记得二十年前，洪熙官上峨嵋山之时，与白眉师尊决战，贫道亦曾参加战役，此时贫道已不畏洪熙官。自后贫道再苦练二十年，自信足敌洪熙官有余矣。自白眉师尊惨死之后，贫道无日不切齿痛恨，欲得洪熙官而甘心，为白眉师尊复仇也。今洪熙官若来，贫道旧恨新仇，可以一并昭雪矣。”

原来西玄道人，现年五十八岁，白眉道人之门徒也。当洪熙官大闹峨嵋山，与白眉道人生死搏斗之时，西玄道人技击未成，白眉道人不使出战，西玄道人早已痛恨万分。二十年后，西玄道人隐于峨嵋山上，苦练武技，略有所成，就任虚灵观主持，是时得接白鹤道人来信，谓与少林派洪熙官之战，请其来助，故西玄道人即把观务交下掌殿道人料理，立即南来，到步方两日。故当下谈起洪熙官之事，西玄道人切齿痛恨也。

至白龙英此人，现年五十三岁，为惠州玄妙观主持。玄妙观开山祖为白玉蟾，乃北京白云观邱处机之弟子，为龙门派之得力人物。白龙英乃白玉蟾之四传弟子，擅使一根八卦枪，八卦剑，轻功外功，亦颇利害，亦是应白鹤道人之邀而来相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