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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克王子也尝了一口,略有嫌弃地皱起眉。
“太咸了,你怎么还说好吃?”
船舱外雨声淅淅沥沥,水汽透过门缝钻进来,鱼羹冒着腾腾的热气。
“大概是用了心的缘故,故而味道很不错。”
她语气淡淡的,继续垂眸,一小勺一小勺往嘴里送着鱼羹。
渐渐的眼眶更加湿润起来,她轻轻抽了抽鼻子。
“这味道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只是太久远了,我都快忘了。”
她呢喃着,有泪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她又一次被关进了柴房,身上被鞭子抽得没一处好地。
蜷缩在角落,抱着腿,依旧冷得直发抖。
谢安安那时已经病得几乎下不来床了,可却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来了柴房。
她手里捧着碗鱼羹,香气钻入鼻尖,小小的她顿时觉得这简陋的柴房温暖起来。
隔着破破烂烂的门,谢安安一勺一勺把鱼羹喂给她。
“慢点吃,是不是饿坏了?”
许知意拼命点头,小嘴张开,等待着下一次的投喂。
谢安安笑着笑着就哭了。
“疼不疼?都快娘亲没用,保护不了你,知意,你记得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别像娘这样遇人不淑。。。。。。。”
谢安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有些能听懂,有些却不明白,只是懵懂地回应着。
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谢安安才惨笑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自己破败的小院。
她爬上床,只是这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能走下来。
谢安安死了,被下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冷了。
许知意被人领来的时候,呆愣愣地看着谢安安的尸体被白布蒙着。
明明她昨夜还给自己亲手煮了鱼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死了呢?
可她不敢哭出声,因为那会遭来林姨娘和许怀安的不满,从而继续虐打她。
一口薄棺,灵堂也布置得十分敷衍,许知意木然地站着,有宾客来时,再麻木地跪下回礼。
许府人很多,却没人问一句她饿不饿,身上疼不疼。
累极,她才藏在谢安安的棺椁后面,揉一揉酸疼的膝盖。
这些她本来已经刻意的忘了,可在这一刻,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喃喃,“这味道与娘亲做得真像!”
卓克王子垂下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母后曾说这是她最拿手的。。。。。。。你又怎么会吃过?”
船舱重新恢复安静,香炉中的香也不知何时燃尽了。
两人静静的,不知坐了多久,蜡烛熄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休息吧,太晚了。”
在这个清寒的雨夜,有些伤心的过往一点一点地重新冒出头。
那碗过咸的鱼羹被许知意吃得一点也不剩,眼泪在那一刻也再没停下来过。
她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镇定,任性地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天一旦亮了,她又得重新强打起精神,变回那个沉静淡漠的许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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