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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过去没有接触过高平秧歌。去年赵瑜女儿出嫁,头天晚上,我和张发兄在赵家喝酒,席间,赵夫人袁嫂和她一班朋友唱了首高平鼓书《谷子好》。我虽不完全明白,但感觉歌词写得不错,瑜兄从旁告我,这是赵树理写的。因为宝卷经典句式是三三四,我对三字句开始的句子比较敏感。三三四句式,民间称为攒十字,是早期佛经翻译中留存下来的一种便于记诵的句式,后道教宣传最喜用,或与道教对汉语字句结构的认识相关。这个句式在汉语句法构词中有很大灵活性,易造词、易组句和易押韵。后来查《谷子好》原词,才发现主要是七字句,三字句只在开始用过两次。20世纪50年代初,赵树理写过一个高平秧歌《开渠》,可知他对高平秧歌非常熟悉。高平秧歌中有十字句式,我感觉这可能是宝卷句式的残存现象。不久,我在晋城一家网上旧书店见一册清抄本高平秧歌《打酸枣》,便购回细读。
此抄本为民间初通文字的人抄写,完全用高平方言记音,异体字和俗字很多,但大体还可读下来。抄本时间大约在清晚期或民国年间,虽是民间抄本,但从保存原始唱本和方言角度考虑,还不失其价值,虽有残破,多处已失字迹,但大体保存原貌。抄本除《打酸枣》外,另抄《游庵歌》,这是一个宝卷的变体唱本,基本用十字句完成。因抄本中多高平方言,我借助《高平秧歌》(高平政协编)、《高平方言词汇研究》(李金梅)和《高平方言词典》(冯辰生)等书,大致还原到今天的意思上来,失误肯定难免。对这个唱本略作解析,期待方家指教。
《打酸枣》在北方民间说唱中,有许多版本,山西各地,如晋中、晋北均有改编,直到现在还在流传,时见有人演唱。眼下流行的《打酸枣》主题是男女相慕,为常见民间文艺中的固定主题,多年流传不衰,因轻松活泼,诙谐风趣,始终受到人们喜爱。现在的《打酸枣》,较早期版本相对简单,角色也由三人减为二人对唱。民间文学流传似有一规则,即越早创作,生活气息越浓,后来变化在艺术上不容易超越原初创作。越早的民间文艺越不受官方意识形态制约,自由创作,言为心声,真情实感,发乎情,止乎礼。民间文艺随时代变化,但变化的特点是原生态生活被不断过滤,最后余下的只是原初故事主干,而其他与主干相生的原初生活丰富性,一般都消失了。我个人感觉,民间文艺,除特殊情况外,以保存原貌为整理法则,改编多是弄巧成拙。
我们现在可以推测一下《打酸枣》的创作灵感来源。为什么是“打酸枣”而不是“摘苹果”或其他?为什么北方民间姑嫂不和习惯在这个故事中转化为类似现代“闺密”的友情,等等。现在的《打酸枣》似一个爱情小调,已见不到原初北方真实民间生活情态,而早期流传的民间抄本中,还保留了原初的创作面貌,虽然我们现在很难确定《打酸枣》故事的最初来源,但较早的抄本,至少接近原始的故事起源。
《打酸枣》其实是一个成人故事。表面看,未涉男女之事,但故事前提建立在成人已有知识的约定之上,不须在故事中解释,不须特别说明,它保存在成人的基本常识中。作为故事逻辑起点,应当说体现了很高的文学判断,是对读者(观众)智力的尊重,它是一种预设了幽默前提的表现方式,即看这个故事的人,均明白故事建立的逻辑关系,它所有表达不离主题,自然融化在精选的情节中。民间文艺难免格调低俗,此为民间文艺常态,如太谷秧歌《叫大娘》一类,现在已很难流传。
但《打酸枣》不同,因为创作者找到了合理的故事逻辑,再加鲜活现实生活感受,无须借淫词媟语吸引观众。男欢女爱宜引人入胜,但文明习惯又忌直言其事,如何取譬借喻,非常考验作者的文学能力,分寸极难把握,《打酸枣》在民间文艺中是难得的有很高文学技巧的作品。
《打酸枣》暗含的故事逻辑是新婚嫂嫂刚过门,已有妊娠,但嫂嫂尚未脱少女羞赧,秘密只能和自己成年而未嫁的小姑子说。妊娠喜酸,是习见民间常识,创作者的灵感即源于此。“酸枣”是北方常见野生植物,恰与新婚嫂嫂处境建立逻辑关系,合情合理。“打酸枣”
本身即是一个隐喻,将“酸”转嫁到“打酸枣”上,比拟切适,是真正“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民间艺人观察生活之细密,非有些作家可比。请留意抄本中这两句“只听妹子打酸枣,为嫂酸水流下来了”,这是妊娠的正常反应;“为嫂有心打酸枣,还恐怕你的哥哥知道了”,新婚嫂嫂的感受,表达得恰到好处。因作者自信故事的合理逻辑,所以后面“打酸枣”的路上,依然依此照应故事潜在主题:“走了一沟又一沟,沟沟长的好石榴,为嫂有心摘一个,恐怕人家逮住了。”石榴结子,寓意多子多福,是北方民间风俗,足见创作者的匠心。
《打酸枣》另一个情节是嫂嫂为小姑子挑刺,文词是“叫嫂嫂,不好了。倒圪针把奴的手扎了”。嫂嫂为小姑子挑刺时,用婚后经验取笑小姑,借成人常识自然联想作比,稍失分寸,即堕恶趣,但这里处理得非常精妙。如钱锺书《围城》第七章写汪处厚,“谁知道没有枪杆的人,胡子也不像样,既不能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袅”,所以汪太太才“轻藐地哼一声,你年轻的时候,我———我就不相信你年轻过”,钱先生再加一笔“汪处厚脸色一红”,这是钱先生暗写汪处厚性无能一例,也是建立在成人常识之上。
请读《打酸枣》里的文词:“左一挑,右一挑,倒圪针挑掉了。妹子生来是胆小,连个刺儿扎不了。妹子要是出闺走,新人房扎刺叫谁挑。妹子要是出嫁走,新人房扎刺叫嫂嫂挑。”正话反说,语语双关,体现中国文学创作中本来具有的含蓄传统。
抄本的最后情节是姑嫂“打酸枣”时,遇到二大爷家的长工小猫,取笑两位“花大嫂”。后多数改编删此情节,我以为似无必要。从戏曲角色考虑,小戏中如只有正旦花旦,而缺丑角,一定单调乏味。由故事逻辑设想,两个“花大嫂”遇不到男性,则演唱不会灵动。民间艺人具丰富生活经验及创造才能,设置这个丑角,一则表现长工及主家关系,小猫抱怨吃不好、吃不饱,这是北方农村真实生活,为一般雇佣制下常态现象。再则作者要借此角色表现农村生活场景,小猫取笑“花大嫂”,小猫唱“十奶奶”,均是有趣生活状态。有评论指小猫是流氓角色,调戏两位“花大嫂”,此为不谙民间文艺之言,如小猫是流氓,在民间文学作品中不会用“小猫”或“小毛”这样温暖的称谓。有《打酸枣》改编本将丑角“小毛”与小姑配成亲的设计,可见这个角色的作用并非负面(《高平秧歌》,第16页)。小猫最后唱的“十奶奶”,或是晋东南民间文艺中曾有的一种表演套路,类似于宝卷及其他民间文艺说唱中常用的“哭五更”“十报恩”“十二月令”手法,借自然数顺序,表现丰富生活现象及传达各种教义,此种手法易记诵而又可容纳丰富内容,开合自如,兼有排比修辞效果,中国旧戏中有许多由此产生的变种,如“十不愿”“八不该”
之类,应是民间文艺中常见创造性艺术手法。
高平秧歌《打酸枣》虽短小,但可见早期艺人天然的文学智慧,从情节到文词,虽难称雅驯,但并不粗鄙。《高平秧歌》中所收《打酸枣》剧本,与早期抄本差异较大,虽角色相同,但对剧本立意似缺乏体会,大体是个诙谐的乡村小调,文词也较早期抄本累赘。
文学的自负是我们常以为比前人高明,其实是我们对前人的高明缺乏体会。
2020年7月10日于太原
(原载“古代小说网”2023年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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