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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塔纳托斯”所言,第二天后半夜,“修普诺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阿波罗的庭院。
赫尔墨斯早已离开,阿波罗孤零零地抚琴深思,竟然没有及时察觉“知音”到访。
和“塔纳托斯”一样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晦暗兜帽的糖糖笑嘻嘻地捂住嘴,免得自已得意忘形乐出声来:我的胎息功(不用口鼻呼吸,如胎儿在母体中一样)又有长进了。
她和猴子联手演这一出戏,目的是扰乱阿波罗的注意,让他无暇去关心雅典娜在做什么。
“塔纳托斯”是第一场的主角,猴子的演技夸张得吓人,所幸观众(冤大头阿波罗)和死神不熟,反应完全在它预料之中,现在轮到糖糖出场,不知她能否挑动观众的心绪。
站在光明神殿门口,糖糖心中默念《免责声明》:本人在演出之前,已向死神塔纳托斯和睡神修普诺斯远程征求意见,二神答应将自已的形象授权给本人及合作伙伴老六,并表示不收取任何费用,同时,在整场演出过程中,如遇以下突发状况——观众对演员进行侮辱谩骂、使用暴力、限制人身自由等,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没有义务出面调解;若观众在演出过程中受到精神或肉体伤害,与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无关,二神不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好长!
糖糖定了定神,信步踏入光明神殿。
神殿中央伫立着阿波罗的黄金神像,光明神面容饱满,姿态悠闲,手中抱着象牙雕刻的里拉琴。
神与自已的神像之间有着某种超自然的密切关联,糖糖清楚地看到,神像的双眸放射出灿烂的金光,神殿入口被光墙封锁,原本在后堂抚琴的阿波罗突然显现在她眼前。
糖糖模仿修普诺斯的神态和语气,向阿波罗打了个文明礼貌的招呼。
阿波罗的表情十分复杂,好一阵儿没说话,糖糖感觉他在努力克制自已的情感。
“英俊的阿波罗,你这是怎么了?”糖糖尽量露出关切的神色,只字不提“塔纳托斯”。
阿波罗终于开口:“为什么不直接坦白你来这里的原因呢?现在的你连真心话都不愿意同我讲,只剩下虚伪的客套和礼仪。”
如果躺在无缝密室里的猴子能听到这话,非得跳出来赏阿波罗一个大比兜不可——是哪位自尊心爆棚的神仙骂它粗鲁无礼来着?
可惜整间密室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一条缝隙,声音通过空气传播,咋都传不到它耳朵里去。
糖糖轻笑一声,斯文而优雅地摘下兜帽,“在你眼中,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
阿波罗湛蓝的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星,声音竟染上细微的颤抖:“你在问我吗?”
糖糖表面上一派轻松,实际却聚精会神地注意着阿波罗的情绪变化,她自觉方才有些过火,连忙调整好说话的腔调:“抱歉,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无意损害你什么,只是来接塔纳托斯回去。”
阿波罗嘴角扬起嘲弄:“无意损害?你的孪生弟弟都做了些什么,你不可能不知情,看看这个。”
他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怒火,挥手抖出那张地图,指着右下角的红色圆点,双眼死死盯住心安理得的“修普诺斯”:“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我只告诉过你赫尔墨斯得手了,并没有指出具体位置。”
糖糖和缓地叹了口气:“你一定在想,赫尔墨斯是司掌偷盗的诡计之神,怎么会让我们发现埋藏赃物的地点。但你似乎忘了,我的母神是黑夜的本体,当她驾着马车升上天空,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就算赫尔墨斯也无法在她面前遁形。”
阿波罗重重地喘了口气。
黑夜女神尼克斯,混沌卡俄斯的女儿,原始大神之一,她的古老和强大毋庸置疑,就连手握闪电的宙斯也非常忌惮她。
奥林匹斯诸神虽然从先辈手中夺取了统治万物的权柄,却无法撼动几位原始神哪怕一分一毫。
阿波罗根本没同黑夜女神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和了解,也无能力判断“修普诺斯”话语的真伪,他烦躁地挠挠后脑,掌心放出炽热辉光,地图霎时被烧成飞灰。
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他的掌控。
阿波罗面色阴沉地瞪着“修普诺斯”:“你和我因为音乐而有了交情,眼下你知道我最不愿泄露的秘密,但我无法像信任赫尔墨斯那样信任你。”他背着手在神殿里转了一圈,眼神不经意瞟向后堂密室的方向。
糖糖没有漏过这个细节。
她手指虚握,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我理解,我曾利用过你的信任。你知道冥王对反叛行动不感兴趣,我也一样,至于塔纳托斯,他贸然前来拜访你,是为了我的缘故。”
“为了你?”阿波罗眼中透出困惑。
糖糖微微点头:“因两次催眠神王之故,我被驱逐出圣山,虽然那都是天后威逼利诱指使我做的,神王却把怒火释放在我身上,塔纳托斯一直为我操心,怕神王抓到报复我的机会,他拿着地图来找你,是因为他觉得你能成为新的万物之主。”
她十分讲究地停顿了一秒,观察阿波罗的反应,阿波罗眼眸微闪,避开她的目光。
呵呵呵,成功了。
她再度开口:“我的弟弟是个粗线条的直脑筋,冒冒失失想和你做笔交易:你赢得王座之后,允许我回圣山居住,此前我对你的利用和冒犯也一并一笔勾销。”
阿波罗抬手挡住额头,发出深长的叹息。
糖糖心头浮起一丢丢歉意:对不起,尊贵的光明神,你又又又又(不知此处该有几个“又”)被我骗了。
趁阿波罗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她乘胜追击道:“请带我去见塔纳托斯,我会说服他放弃这个愚蠢的主意,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妨碍你的反叛大计。”
阿波罗同意了。
接下来是光明神殿的最后一场重头戏,由糖糖和六耳猕猴两大影帝联袂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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