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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紫雷金雕兽（第1页）

离开甘露城，老道人并未有接纳溪曼瑶的建议去走那条直通甘橘镇的秘密小径，而是选择了大路前行，也就是三宗迁徙最初行走的那条线路。

其用意依旧是让少年多看、多学、多问，待回到花果山之后只怕有段时间是不能像现在这般悠闲玩耍了。故而，一路上老道人都显得格外用心，对所见之人还有所发生的些趣闻都很耐心的在教导，时而观察每位少年的心境变化俨然一副为人师表的作风做派。

他们曾遇到过推着满车苹果进城却不幸路上翻车的大娘，一个人默默捡拾地上的苹果，路上行人不绝却都只是冷眼旁观或低头默默赶路，直到溪曼瑶他们出现才帮大娘成功赶在天黑前回去。好心的大娘还送了他们一筐苹果作为感谢，可少女明眸皓齿只取了筐内最红一颗，只让大娘感动的痛哭流涕。

在途经甘橘镇的时候，更是被小镇的霸王条款所惊呆了。才知道原来整个城镇是不允许有青牛出现的，更是杜绝任何牛精妖怪的进入。在这之后的行程里，不时也会在路上遇到些妖兽袭击行人的事情发生，少女就会路见不平一探究竟，结果往往令人大跌眼镜，原来不是顽皮的孩童先拿石子丢那些妖兽的幼崽，就是一些对妖兽有偏执的行人故意进行羞辱冒犯，导致妖兽暴走才会主动招惹人类。

这一路上哭笑不得的事情多了去，偶尔会从一些过路的村民那里听说一些趣事。就比如某村发生了类似仙鹤报恩的事情，一些好心村民救治了附近受伤的妖兽，至使这些妖兽留下报恩的感人事件。也不时会遇到山上匪患打劫山下村民，还有发生在周围村落出现的种种怪事，但遇到最多的还是人与妖之间所发生的各种纠纷。

不少村民会因一些妖兽长相吓人有着尖嘴獠牙而感到害怕，并因为他们毁坏田地庄稼深感束手无策。还有些妖族因为曾经生活的土地被人族占据，落得无家可归不得不在田里翻食，在人群出没的村镇偷鸡掠羊，或是丢失了幼崽突然发狂报复人类的事情数不胜数。更别说，还专门有妖盯上落单孩童，将其残忍杀害吞食的惨事发生。

往往遇到这些揪心事情，老道人就会替唐小子担忧。这小子把心事藏的太深，表面上看似与平时一样大大咧咧依旧没心没肺的，可还是被老道人从中捕捉到了些细微差别。

从来遇到愤恨不平之事都往往首当其冲的少年，现如今凡事都躲在后头让溪曼瑶一人独自去承受。他却经常性的慢个半拍，脸上不时写着我不愿意几个大字又或者不苟言笑的以此示人。甚至，在不得不面对人性丑恶一面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性的忽视要不就干脆装傻充楞，种种反常行为直令老道人忧心不已，没想到一次迁徙之旅竟对少年造成这么大的心灵创伤。

大到连那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都明显感觉到，还不止一次的悄悄潜进老道人的房里，专为了少年的事情向他求教。

老道人也是那时候知道，原来当时少年为了阻止苦橘镇三宗修士与牛妖间的纷争，差点做出用肉身拦下交战双方的傻事；才知道，喜鸦山上少年因为自己信誓旦旦的作保，间接害死寒鸦夫人曾有多么的自责……

还有一路上所见的各种人性冷暖，与妖兽间产生的系列仇恨，以及质问自己，人族重新踏足九州到底对吗？这般为了一己之利抢占他人家园的行为真的可以吗？

种种一切在老道人知晓这其中内情之后，反而明白了少年心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落差。同时担忧他会不会走错路，固执的一头扎进某一个死胡同里，从而变得怨天尤人起来。

可以说，之所以在回花果山的路上有重新温习来时所走的路这么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更多的还是为了少年着想，希望能借此帮唐小子找回原本的初心。

可老道人有些失算，不仅仅是对他自己失望，也是对那些重新踏足九州这一路上所遇之人所闻之事感到彻底的失望。除了少许本分老实的农家过客偶尔在路上宽抚了些他们受挫的内心，更多的还是直面人性的自私与冷淡，让少年将自己埋藏的更深，深到他无法所触及的一个地方。

也不知未来会怎样，时间能否抹平少年曾在内心所受到的伤害，还是说，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唐小子像他曾收下的那一位弟子，慢慢随着时间流逝离他越来越远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这是老道人此生最后悔也是最不想提及，关于他人生中的又一憾事！可活了这么大岁数，到现在，他自己仍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怎么才算无过？

腿长在每个人的身上，路也是自己去走。他所能做的，顶多就是告诉这些少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至于对错是非好坏，只能靠他们自己凭感觉去判断。

可往往越是这样，越是会让一些脾性倔强之人走上弯路。他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就是如此，因为某些原因至今也不曾原谅他这位师父，还与他彻底断绝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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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老道人在心里一声轻叹，眸光收回落在了前方一众赶路的少年身上。最后在一位红衣少年的身前停下，眼神不由一阵摇曳。

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后那位弟子的身影与眼前的唐小子重叠在了一起！菩提老祖摇了摇头，面容好似又苍老了许多。他上前一步追赶上了少年，遂与少年就这样保持着肩并肩的距离。

“师祖？”

唐结斐有些诧异，老祖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发生在另一少年身上，可如今少年不在，老祖难不成也会感到寂寞，想要找他聊聊偶尔排个忧解个难？

就在少年心里胡乱猜想的时候，老道人的话声已传入他的耳中。充满慈态的轻喃，抚过少年的心绪缓缓荡在他的心田里。

“唐小子，师祖是不是从没有这么和你说过话呀。”

前方的溪曼瑶吃惊的扭过了头，当她看着师祖朝自己笑了笑时遂又平静的转过了身子，只剩下一席红衣的少年神情略显忐忑的轻轻颔了颔首，算是做出回应。

“嗯。”

老道人又接着说。

“唐小子，那你怎么看待我们人族踏足九州，从水帘洞天走来这里？你……可以说实话。”少年内心一颤，好似回应那最后三个字似地重重点了下头，后不假思索的全数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