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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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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偷摸摸了？”

盛语看着妹妹不怀好意地笑，“难道你谈恋爱了？”

盛笳有点儿尴尬，旁边两个男生回头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在她的心中，早恋是独属于漂亮姑娘的权力，而她顶着灰突突的发型，跟“好看”二字毫无关系。

“没有，你别瞎说。”盛笳低下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裴铎那里瞟了一眼。

她之前去长廊的时候，总会戴着白色棒球帽，今天也特意带上了，她刚才小跑着喊“姐姐”的时候，裴铎分明短暂地回了一下头，可是视线几乎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停留。

显然是毫无印象。

盛笳失落了一瞬，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她早就明白，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他完全不认识自己，反而能更让她的情感得以随意释放。那样隐秘的快乐，她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也不需要获得任何人的同意。

哪怕隔着很远看到他，或是只是听到他的名字，盛笳都能暗自高兴一整天。

又过了一个周，学校通报了一则处分，大致是说有两位高二学生在校园里抽烟，将烟头故意在小鸟的翅膀上掐灭，被监控摄像头拍到，现在已经停课回家。

盛笳对于裴铎的喜欢是不可控的递增。例如他对不起眼小动物投射的善良，例如他次次高高挂在成绩榜上的名字，还有他在校园里挥洒汗水时的身影。

看他打篮球，总是盛笳最澎湃的时刻。她的青春算不上精彩，学生时代常常倾诉的对象也不过是各式各样的书，可在那个时间段，看书大部分时候会被当成不务正业。盛笳在否定中活了许多年，生活干巴巴得像是初学者画下的混乱的素描。而裴铎的出现，不经意地随便留下了几笔彩色，叫她欣喜，也让她奋不顾身地向往。

盛笳觉得自己是飞蛾，裴铎便是一簇热烈的火苗。

她扑过去，义无反顾地感动自我，为此做了很多傻事。她会特意撬掉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只为看他在球场上打球；会在经过他的时候，大胆提高自己的笑声，让自己变得开朗明媚，试图吸引他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注意力；会在他生日的当晚，爬到市中心的山顶的许愿桥，有人告诉过她，若是能遇见星月同辉，许下的愿望一定会成真。盛笳从许过自己能和他在一起的愿望，每次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想起的唯一一句话是祝他永远如意。

盛笳常常躲在角落对着日记本发呆，写下无处倾诉的少女心事，字字句句不成连贯，杂乱无章，细细看，不过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她为此浪费了许多时间，成绩起起伏伏。很多年后想起来，盛笳也从未后悔过。她的爱是炙热的，至少证明她曾经在最好的年华燃烧过。

甚至在与裴铎结婚后的一段日子中，她孤独又苦闷，无比怀念着少女时代的暗恋时光，虽然没有回应，但快乐和难过至少都掌握在她一个人的手中。

*

在裴铎准备离开朔城一中回到燕城的前几天，学校为高三学生组织了一场篮球友谊赛，不为名次，只为拼搏的勇气。篮球赛与高一学生无关，但盛语一向是这类活动的高调参与者，成天在盛笳面前叽叽喳喳，说这是裴铎在学校的最后一场活动了，大家都很不舍，哪怕不是比赛，他们也进了最后一场，第一名势在必得。

盛笳的暗恋或许很不同于常人。裴铎要离开对于她而言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惆怅是有的，但或许打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次没有结果的喜欢，便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幻想，甚至连他认识自己都很少奢求。盛笳知道自己的情感，她将裴铎埋藏在心底。

在她的眼里，他很完整，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或许加注了许多自己的想象，但这样的投射已经足够成为她世界里的一束光。暗恋漫长又苦涩，和自己的学生时代一样，盛笳苦中作乐，早已经拥有了另一种生活智慧。她不需要一直看到他，只要盛笳想象中的裴铎一直在她心里，时不时拿出来想念，她就能获得心跳的感觉。

盛笳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那天，最后一场篮球赛，高一学生正值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数学老师罕见地没有占用时间。听说整个年级组的老师都去开会，班里闹哄哄的，后排的女同学甚至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听歌，盛笳半点儿学不进去，总觉得欢呼声从窗户外遥远地传来，干脆偷偷跑到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还没人，她不知道比赛几点开始，幸好抱着一套语文模拟试卷，准备找个位置边看边等待。

小跑着上看台台阶的时候，她没注意，不小心踢到什么，轻轻地“哎呀”了一声，扭头，这才发现看台上侧躺着一个人，校服盖在头上，露出两条长腿。

裴铎在补觉，被人踢了一脚后闷哼了一声，掀开校服，半眯着眼，面前站着一个脸颊通红的女孩儿。

盛笳心跳猛烈地震动，嗫嚅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我是来看篮球比赛的。”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头，“还没开始。”

正巧远处的钟楼敲响下午四点的钟声，他顿了顿，“还有二十分钟。”

盛笳点点头，心思慌乱，大脑里最清晰的一个念头是幸好昨晚洗头了，发丝上还留着香气。裴铎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枝末节，却能让自己在他面前脊背挺得更直些。

她坐在她身后两排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斜眼看他。裴铎站起身，回身抖了抖自己的校服外套，抬头见人家正坐在这里认真学习，莫名笑了一下，提醒道：“今天在那边球场打，没人通知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