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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山海不由分说地甩开阿鸾的手,冲上前夺走了一个家丁的提灯,独自一人追进屋里。
是何时太大意,让外面的东西进来了?还是说,除了外面的小鬼,屋内确实有诸如影女之类的妖怪。
人都在院子里,屋里没什么人,他追着那抹影子的痕迹疯狂地跑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影子,从门上悄然掠过,顺着墙壁飞快地潜行着。
不是影女……影女是不会离开纸门的。是什么别的东西,别的一些……更可怕的东西。
这么想着,山海的额上泛起了细细的汗珠。
庭院里还闹哄哄的。阿鸾的眼睛可以看到,那些婴儿正扒在廊上,很努力地想要跟着山海进去。她不确定该怎么做,是不是该进去帮帮他。可他当时是那样坚决地推开她,那屋里头到底……
阿鸾忽然注意到,那些婴儿的魂魄忽然不闹了。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这里,向院子的另一端绕去。阿鸾紧跟上去,拐过一个弯儿后,她看到最后一个孩子爬进了屋里。
最近的那碟原本白花花的盐,变成了焦炭一般的黑色,分量少了许多,像是坍塌下去了。
大事不妙——这里有强大的鬼怪存在着。
顾不了太多了,阿鸾攥紧腰间的桃木剑走了进去。
那影子走的很快,凛道长没办法一直跟着。到了岔路口时,他就拿出了罗经。像是有什么强大的磁力,罗经的针头直勾勾地指出了影子的方位。他一路追着,却看到走廊尽头,一个小男孩在那里低着头,招呼他过去。
是被杀害的亓少爷。
可指针却引着他向楼上去,山海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想到,正房二楼正是亓夫人所在的房间。
在他犹豫的时候,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凛山海不由分说跑上楼去。
夫人的房间闭得很紧。诡秘的人形映衬在门上,影影绰绰。封锁的室内像是有一阵狂风,家具与器物四处碰撞着。他似乎感到,整座房子都在因为某种看不见的力震颤着,门窗之间发出嘎吱吱的响动,像是快要散架一样。
山海不确定里面的情况,他用力地想把门扒开,却发现是徒劳。没办法,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符咒,准备用灵力强行将门炸开。
越是火坑,越要往里跳的,大概就是凛山海这样的人。
这时候,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的衣摆。他回过头,那些小鬼儿们一个个都扯着他,像是在劝阻他不要进去。
侧过身的时候,他发现亓少爷的鬼魂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二楼。少爷不断地向他招手,像是想要对他说什么。
山海确信,盐的结界已经被破坏了。但他并不清楚是谁做的,只知道,这些被他的血所驱使的鬼怪们,似乎有什么事想要急切地告诉他。
他焦虑地看看门,又看了看少爷。最后,他将符咒贴在门缝上,追着少爷的鬼魂向楼下跑去。走出宅子后,鬼魂指着某一个朱红色的房柱,站在那里不动再移动。等山海跑过去的时候,少爷就消失了。
柱子?
犹如平地惊雷,凛道长想起了亓管事的话。
“这宅子是从前朝就……”
那时候,似乎有着什么陋习。
他不敢怠慢,立刻唤来管事与家丁,带着家伙顺着这根柱子挖下去。连大黑都像是觉到了什么,奋力在边缘刨着土。
亓老爷早就听到动静不大正常,硬是要往屋里闯,山海让几个人死死拦着他。别看老爷弱不禁风的样子,发起狠来三四个健壮的家丁都按不住。若说凛道长不焦虑,也是不可能的。病弱的夫人独自一人被困在屋里,人人都惶恐万分,亏得他们都信任他,虽然心里泛着嘀咕,手上却都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一开始,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准,可看到罗经像失控一样在这个方位疯狂地乱转时,他确信了自己的认知。
人柱鬼。
在很久很久之前,由于施工或建房时,常常会出现一些困难,导致工程无法继续。这时候,因缺乏相关知识,人们会把这种现象简单地归咎于当地的什么鬼怪作祟,因而采用人柱献祭的方法。
那是非常残忍的陋习。将活人绑在柱上,或是关在棺材里砌于基层,用土填上,盖上建筑。活人就生生闷死,灵魂被困于宅内,无法成佛。
并非是什么付丧神,而是……这样可怕的鬼怪。这些年来本是风调雨顺,可却因为亓婆婆——即李秦氏不断残忍地杀掉那些婴孩并称为死胎,加之前一阵十来岁的少爷也无辜遇害,大大加重了宅内的阴气,即使上面的人再怎么活跃,也无法镇压住它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说,有什么东西露出来了。
他再望向那里,坑已经很深很深了。他深吸一口气,将头探险里面,果然有一节人的颅骨显露出来。
“继续挖!”他几乎是颤抖地说着。
将完整的遗体取出,排列好后,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法事或诵经,可以超度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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