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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草说完深深行礼,仍然不肯改口喊她“姐姐”,语气带着几分淡漠疏离的意味,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尖锐与讥嘲。
“小草,你莫要吓姐姐。”何苗却是无比紧张,“在姐姐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要走呢?你如今也没个去向,走了又能去哪里?”
“你放心,我在怀上孩子后,便偷偷存了些私己,一直贴身藏着,陈老鸨也不知的。我离了这儿便投资开两间小铺子,日子应当也能过得去。”她勉强笑了笑,可这笑容落在何苗眼里,令她无比的心酸与难受。
“不行,你一个女子在外头漂泊,我不放心。我明日便带你去找齐新宜要孩子,莫走了好不好?”
何草却是摇摇头,“她带走孩子便是为了治我,你找她没用的。”
何苗一愣,随之心里泛起酸涩。
何草总算脑子清明,看得清齐新宜的真面目。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特别的心疼她——被自己敬爱之人算计,心里头一定很难受吧?
思及此,便上前握住她的双手,触摸到她手上的薄茧,想着她在如此稚嫩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更是心痛难言。
“小草,那你不要走,好好?”留下她,好好补偿她,也续一续这姐妹间的缘分。
何草抽出手来,淡然笑了笑,“夫人,茶,凉的时候,就别再续了;人,真心要走的时候,就别强留了。”
何苗心一窒。
若不是经历过无数次在深夜绝望痛哭,是绝对不会有这副千帆历尽、看透人间沧桑的样子。
可她才多大啊!
她强忍着没有落泪,强笑道,“那你晚些再走好不好?我这几日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此外,你还没同我说说,孩子的父亲……”
“夫人……”何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待瞧见何苗脸上有受伤之色一闪而过,她身子一颤,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便已恢复了冷静。
“夫人,我去意已决。”
她不再看何苗一眼,淡漠地转过身去。
洁白的裙角翻飞,如同一只振翅离去的蝶儿,无比的潇洒。
何苗追出去,“小草,那你去哪里?”
何草身形一顿,却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找到了落脚处,就想办法给我回个信儿,好不好?”何苗的声音透着无力与祈求。
何草仍然没有回应,孤傲的背影挺得笔直。
何苗倚着门边,看着那道纤弱却倔强无比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可惜,握回手里的,却是一片虚无。
心里的怅然、失落,难以言喻。
绵绵上前抱住她的双腿,“娘亲,姨母只是出去散散心的,你别难过。”
几个丫鬟知道,自家夫人虽然爽朗随和,却也最注重亲情。自家妹妹要独身离去,那心定然痛得刀割似的,也不禁心疼她。
便也忙劝说,“是啊,夫人,既然小云姑娘执意要走,便是铁了心想出去透透气的,心中也早已有了去处,您无须太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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