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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云亦姝怒了,“路姨娘守了父亲多年才得到的名分,你凭什么以为是悲剧?父亲孤苦多年,终于有个知心人留在身边,你又凭什么以为是悲剧?”
“姐姐,我生而有预知他人命运的本事,别人许是不知,你却是知道的对吗?”
云亦姝快速躲开我的视线:“今夜你还留在这里伺候吧!”
姐姐还是不信我!哪怕姐姐曾亲身经历过我的预言成真,仍是不肯相信。事实上,谁又会信呢?以前不会,以后也恐是不会!
“是,姐姐!”我乖顺地服从。
我走向床尾就地而坐,手里攥着的话本好似更重上了几分。
话本中也有一件红色流沙裙,那是西盛国君亲手为女主披上的战袍。穿上它便是一种极致的能量与荣耀。此后,女主成了战功赫赫的女将军,却也彻底沦为了国君稳固江山的工具。她与那件红衣融为一体,至死再难脱下。
我在心里暗自感慨:不知母亲的那件红衣又是为谁而穿?又是为谁而心甘情愿地被禁锢终身?
夜风似在耳中呜咽,我再次拿出匕首划向自己的皮肤。
翌日,我们姐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云亦姝回头对我说:“然儿,路姨娘失踪多时了,咱们去找找她吧?”
“不用去了,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云亦姝站定,愣愣地望着我的侧影,半晌才说了出来:“他们都道你是铁石心肠,我原也不信。然儿,陪我去寻寻路姨娘吧,哪怕是做给旁人看看也好!”
我苦涩地摇了摇头:“姐姐,世人如何看我真的没那么重要。我无需向他们证明什么,唯有时间方能揭晓一切。”
傍晚,路絮儿的尸体被人从池塘里打捞了出来。人们望着她的尸体唏嘘不已。
虽然官府认定路絮儿是自戕,人们却很自然地将我锁定为害死路絮儿的元凶。
我的脑海中重现了我曾预知到的画面:疯疯癫癫的路絮儿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她来到了池塘边,俯身去看水里的影像。突然,路絮儿一个趔趄扎入了水中,扑腾扑腾,水面上溅起了偌大的水花。不足一刻钟的功夫,那水面彻底地恢复了平静。
我暗自感慨:不知那路絮儿走近池塘边之时,可曾想起过她曾给予的忠告?不知那路絮儿走向毁灭的瞬间可曾于脑海中快速地闪回过自己的一生?
“唉!”我悠然长叹。
此刻再想起路絮儿,我不再有怨恨,毕竟一条生命的陨落总是可怜、可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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