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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的过程,就是把桥伸向对方的过程,只有一方愿意听,一方愿意讲,才能称得上是“沟通”。
来到教堂的,自是希望赎罪的,桥已伸来一大半,只要神父愿意稍微搭把手,就能成立——换句话说,就算那人来的不是教会,而是什么酒肉派对,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
最近精明的人越来越多,苦日子会把人逼得精明——精明的人是教会的敌人。
据说七神很久以前展露过神迹——但那毕竟太过久远,越来越多聪明人开始把金币留在自己手里,换件衣服,换块面包,而不是去倾听虚无缥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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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真是太谢谢您,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实在是感谢您,我会捐些香火钱。感谢太阳之神。”
访客说。
要是去街上布道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种蠢蛋——官方的叫法,是虔诚者——那该有多好。
更小些的时候,她同神父说这些话,被打了一顿。
“神父,我工作挣了些钱,请你……”她对神父开口。
“伸手。”神父回过身,刚刚还柔和的表情变得冷峻。
她放下手上的十来枚银币,伸出手。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如既往,
教训分为教和训两个方向,神父会教他们什么是正确的,并要求他们这么做。如果做不到,就要挨训,无论是他们,还是他自己。
神父的表情和用词很精确,从不给人误会的余地。
“说!向太阳之神忏悔!”
神父每打一下,便说一句话。
“……向太阳之神忏悔……”
她疼得身子一抖,但还没有缩回手。
“说!你不应行盗窃之事!”
“……我不应行盗窃之事。”
她口中机械地重复着神父的话,眼睛还是忍不住向那几枚银币瞅去。
报亭的年轻店主使劲揉着眉头,一边说着以后不要来了的话,一边叹气,又一边偷偷给她加了几枚银币。
贾斯珀在很远的地方朝她挤眉弄眼。
打赢了架,也只有惩罚。这世界就是这么不讲理。
神父不会知道这几个银币是干净的钱,因为她不会说出口。
每个人毕竟都是孤岛,没有信使,没有桥梁,谁也不会理解别人。不是神父的错,是她一遍又一遍将桥梁推翻,一次又一次驱赶走信使。
神父完全没有做错什么。
她的确偷了钱,虽然是两码事,但她确实偷了贾斯珀的钱,的确是她辜负了神父的期待和信任。
“说!今后再不会犯!”
“——我做不到。”她回答,“我做不到不再偷窃。”
她向神父说过,抛弃她吧,抛弃他们吧,种子不该拖累已长成的大树,寄生斛会抽干大树的血液,本应结出果实,本应为更多人庇阳去暑,这样的大树,会早早倒下——他承担了过多不该承担的职责,无用的职责。
神父说,他放不下。
和她不一样。她的孤岛只是一座荒岛,杂草丛生,空无一物,没有兔子小羊小鸡小狗,就只是荒芜的杂草,而神父的岛上散发着圣光,指引着虔诚者的朝拜——虽然是蠢蛋,但蠢蛋也该有蠢蛋的救世主啊。
她在教堂里,闭上眼,能看见的是许多艘小船,数不清的桥梁,向教堂伸来……
但她预想中更严苛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神父皱巴巴又干瘪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口中祷言念出,她手上的伤,身上的伤都好了许多。
“为什么又犯了?你分明昨天才答应过。”神父口中叹出白雾,左手隔着兜帽揉着她的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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