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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璀璨之痛
地精铁骑从厚重的风烟中迸射出来。一个个像黑色的、不规则的石块,在大地膨胀的烟雾中,渺小如尘。
这些形变中跌落的块垒,并不是一味的承力者。即便在震动的波浪中颠翻,依然保持着倔强姿态。
马匹与人凌空飞冲时,韧性勾牵的一点儿连接,瞬间就能相互攀力。
堕地的马匹弯曲的肢节极力支撑,接近脆断的跨度,快要撕裂整个身躯。那些赤红得快要燃烧起来的人,腾跃中扯住狂飙如焰的马鬃。同样承忍着身形被风撕裂的极限。
马匹嘶鸣如噎。被疼痛折磨得发红的眼珠暴凸,滚落一颗颗硕大、浑浊的泪滴。火一样被风搓磨的赤红的人,仿佛一块块跌碎的血肉。
这些濒临瞬死的地精,原来有着比冰塬大地族人们更加不可想象的罹难光景。这些疼痛惨烈显示的画面,让冰卢厝族人不堪目睹。
号呼密集声中,人、马竭尽清醒中最后疼痛延长的一点儿复活,极致连接模糊的血肉。让那些极端亢奋中的号呼声,仿佛化作不忍耳闻的残碎恸哭……
毗连,毗连……
血,也似乎有了生命的形格。人、马幸运复合的霎那,合流着发亮的酷红。简直就是从黯淡中倔强生出来的植物。好像骨肉死掉入土,瞬间催生了灵魂般的新生。
这些欢浪火漾的地精,谁能想到:其实有着比冰卢厝族人更悲惨凄楚的经历。所以,此刻才足够承受极限之痛,用放纵的欢喜,尽情绽露鲜艳活下来的每一个瞬间。
璀璨的光,更多是——璀璨的痛。
发寒中,跌碎的惨声,声声漫漶。地精们以身形曲折延伸的痛苦,死死联结同类散发血腥味的骨肉。同时,铿锵昂首,目颗仰视天空。
在厚重、黑暗的尘土下,从混沌一直累积到此刻的古经,以无穷尽的规则苛责他们的手脚。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感触,遍历生命活鲜中灵动的极乐与痛恸的哀伤。
所以,他们依然不畏经受——洪叠迩厝重拳夯力划出的鸿沟。
是的,此时攀结力量的地精,本来就是铁骑矩阵在洪叠迩厝第一次强袭后,从死亡中触地新生者,力量更加强韧。
他们从惨烈的重创中,奇迹般结网,联立成体。就像地精古典中圆柔通透、足以诠解一切觉识境的字句,完美到无物可方。
“这就是堡珈珥祭祀中的那些……地精?”洪叠迩厝惊讶地看着自己两只拳头上依然缭绕的余尘,突然语噎。
铁骑战马承受住了洪叠迩厝的时光之轮。悍然雄起。
火马,火人。
被力量焠得精致的铁骑,骨突硕大的关节、足腕、肌肉疙瘩、拓拔的腰身……简直就是一具具精良无比的铁戈。
人马浑整如一,张驰谐动的飒风,渲染着丝毫不逊色于洪叠迩厝的威风。
傲岸的铁骑,凝视同样傲岸的饰尊洪叠迩厝。
可是,地精铁骑合众的目光,很快就逾越了身形高大的洪叠迩厝。他们高瞻飞翔的视线,仿佛一道道光芒,射向银烛一样矗立在冰卢厝大地上的宫殿。
一场惨烈风烟背景中的宫殿,显得更具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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