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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环顾四周,就见那些叶子流畅饱满的形状在慢慢改变,一片片像被人拉扯着长出几个尖角来,赫然是曼陀罗枝叶的样子。抬起头,五颜六色的花海也变成白茫茫一片,接着是叶子的颜色慢慢退去,整个世界仿佛变成灰度模式,惟一的色彩是花丛中间一座深青色石碑,坐在旁边的是永恒不变的女人,她没说话,只目光淡漠的注视着他。
白逸青浑身发冷,他想辩解什么却发不出声,想离开又不敢起身,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羞耻和恐惧将他钉在那里,直到“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脚边,周围的一切像一面镜子被砰然击碎般消散无形,他终于被自己的心跳震醒……
又做梦了。
忘记关上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被子还抱在怀里。
白逸青动了动僵痛的胳膊,小腿碰到什么东西,曲腿用脚试探着踩了踩,发现是桌上的半瓶矿泉水被风吹倒,掉在床上了。
他把被子盖好,暖和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关窗。
天色黑沉沉的,他想起梦里那双空洞的眼睛,无奈叹了口气。
到底是有多担心自己会离开啊……他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
白逸青重新钻进被窝,拿出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农历日期显示八月初三。
快到中秋节了。
以往的中秋节对他而言只有三件事,一是婉拒卜医生吃两个人的团圆饭的邀请,因为那会显得两人都挺惨。二是去墓园送点贡品和鲜花,再陪老妈坐一会儿。三是等着微信无聊又小心翼翼的中秋问候,然后无视。
他点进购票程序,买了中秋前一天回阳城的高铁票,退出时,手指犹疑片刻,点进他爸的朋友圈。
果然多了一条更新,最近老船长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以前一年发一条,还是船公司相关的内容,这两个月却隔三差五的发朋友圈。
他看着那张从驾驶台拍摄的船头照片,玻璃上倒映着一个举着手机的中年男人。白逸青皱起眉头将图片放大,男人身上的制服肩章只有三道杠……可这个身影就是他的船长老爸,而船长肩章应该是四道杠。
和大副换衣服了?或者,降职了。
他打开海事新闻,仔细搜索,终于在一个版面中发现了那艘巨轮的新闻——舱底倾倒。
这应该算是比较严重的问题,而船长如果仅仅是降职不是辞退,说明他并不知情。
白逸青稍稍松了口气,很快又暗自懊恼。
辞退了才好!
他烦躁的将手机丢在被子上,闭上眼睛,捱到天色微明才又睡着。
次日开学,陆野在前厅看着学生一拨一拨的离开,却迟迟不见白逸青下来。
啧,精力不太行啊……
他在心里打趣对方,想着晚上做点什么给这小子补身体。
十点多,白逸青总算从楼上下来,大厅没人,陆野站在柜台边,一手翻着票据本,一手手指在计算器上戳戳点点,听见脚步声回头,眉眼立刻笑开:“早啊懒虫。”
白逸青抿唇,淡淡开口:“早。”
陆野用笔在单子上记了个数,然后把计算器夹在本子里:“都这个点儿了,上午就别去了吧,走,我给你做好吃的。”他走到楼梯口,准备带人一道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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