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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在相府,他将我养得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如今,他把我的手摊开在眼前,看着我指缝中未清洗干净的斑驳血迹。
眉心狞得更深了,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暴戾。
“无妨,本是荒年,能落得一个栖身之所已经很好了。”
我把手抽开,一句话轻描淡写,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当下的窘迫,手上的动作幅度太大,连带着身子也跟着挪动了一些。
殊不知身后一步就是湖水,我一个趔趄,身体摇摇欲坠。谢必行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住。他救了我,又一次。
我揣在身上的馒头这时突兀地滚落到脚边,他终于对我开了口
“原来你离开我,也就混成这个样子啊?”
是怪我吗?还是恨我?他的语气很淡漠,淡漠的以至于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嘲讽。
即使是冷言冷语也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蹲下身子捡起馒头拍了拍上面沾染的泥土,毫不介意地塞到嘴巴里咬了一口,干巴巴的,噎得我喉咙生疼。
在乐坊的这些日子,见多了装柔扮弱,我也无师自通了起来,做出弱小可怜的模样。
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还有几分重量。
我就是这样的矛盾,一边盼着他心里有我,又一边想要他忘掉我甚至恨我,去把他的一生过得熠熠生辉。
“悠悠为何要如此苛待自己?”
责怪的语气意在心疼,谢必行捏着我的胳膊打落了我手中的馒头,手上力急促且重,懊恼着自己的来迟。
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亦如光武九年那时,舍不得我受丁点的苦楚。
喉咙酸溜溜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苛待自己不肯去忘掉我,白了头上的青丝,斩了眸中的光芒。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只是三年而已,他就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你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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