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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暮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住的房子也是买的旧小区那里,只需要50万。
但她的父母一生都在还房贷。
她的上半辈子,都活在自卑中。因为父母不会因为他们家境不好,就尽可能地多给她一点爱,只会不住地告诉她,不要攀比。
可陈暮暮从来就没有攀比过。
初中时陈暮暮考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父母却担心学费不够,竟然想让她辍学打工。
还好初三的班主任过来劝阻他们,陈暮暮才得以安稳地念高中。
可高中的学业太重,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没法排解那些因学习而堆起的困惑和痛苦。她也不敢向父母求助,因为父母根本不会管她。
确定自己得抑郁症那天,是个晴朗的一天。骄阳似火,照亮了这片大地上每一个人的脸庞,却独独照不亮她的。
因为她的父母在得知这件事后,是这样说的:“抑郁症?这能算什么病?我们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在这装病的!”
陈暮暮从那以后,无论心里有多痛,她都不会再向父母倾诉了。
她的父母就是这样,自打她记事起,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候甚至当着她的面,摔碗甩盆,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
陈暮暮有时候向朋友倾诉了两句,得到的也是他们的冷漠:“什么抑郁症啊?你该不会是学网上玩梗吧?”
偶尔有几个理解的人,却只是隔着她远远的,说:“你这样很奇怪,我其实理解你的。”
背后他们又会这样说:“不是啊,让我和她走一起,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是的,奇怪。
这是他们对陈暮暮的评价。
于是陈暮暮开始学会自我疗愈,她戴上假面,重新扬起笑脸,以一位活泼开朗的少女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
父母对于她的变化感到很高兴,因为她不再需要他们操心了。
老师和同学也很高兴,因为这样可以永远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去学习,或者,走在一起不再尴尬,奇怪。
但转过身,陈暮暮又卸下了假面。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多么希望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安稳地生活,哪怕无声。
高三那年,陈暮暮的成绩直线下滑。
老师找她谈心,陈暮暮努力扬起笑脸,违心地说:“老师,我知道啦!会努力的,这次只是个意外。”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这个笑脸。
多讨厌自己说话的这个语气。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鼓励她说:“陈暮暮同学,老师真的很看好你,希望将来高考,你能取得一个好成绩。所以现在高三的关键时期,你一定要把握住,不能分心,知道吗?”
陈暮暮再次微笑着点点头。
回到宿舍后,陈暮暮翻开了她自己的日记本。
从初三之后,她就再也没记过日记了,厚厚的,有点泛黄的日记本里,记载的都是初三之前的事。
一页一页地翻看时,陈暮暮才发现,她从记日记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天开心过。
没人理解她,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得知陈暮暮成绩下降,父母在她一回家就对她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学不下去,你这两天是不是疯玩了?你知不知道高三的关键时期,玩一点都会前功尽弃啊!”
是啊,她当然知道。
可她没有玩啊,她只是上课时无法再集中精力了,课后也只想着睡觉,每天走两步她就感到很累很累。
她是生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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