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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翌日午时。
杨韵的雅间突然被人敲响。
余同被吓醒,反手抹了把口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杨韵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暖意透过釉面渗进掌心,抚平了些许的困意。
她半眯着眼睛望向门口。
八名侍女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子云鬓高绾,耳缀着滴水珍珠,银丝绣牡丹的披帛逶迤曳地。她怀里抱着琉璃酒壶,壶身凝着细密水珠,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冷光。
珠帘一动,带出一阵冷香来。
“贵客久等。”
凝香眼眸含春带笑,扫了眼杨韵那一袭秀锦玄色长袍,唇畔梨涡更深,“这冰镇葡萄酒,需得用琉璃盛着冰镇才够味,听闻贵客为此而来,想来贵客是懂得品鉴的。”
“听闻姑娘房中独设冰窖,不知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杨韵问道。
凝香染着蔻丹的指尖突然顿住。
冰碴在琥珀色酒液中沉浮。
她将酒盏推至杨韵面前,身子晃了一下,轻声说道:“贵客说笑了,冰窖阴寒,岂是饮酒作乐的去处?”
杨韵倏然拔刀。
刀光劈开凝香鬓边珠钗的刹那,西北角的青砖地面传来细微震动。余同被杨韵踹翻在地,眼睁睁看着三枚冰锥擦着他发顶钉入屏风,转瞬化作一滩血水。
“带路。”杨韵斜身,以刀刃贴着凝香颈间血脉,阴恻恻地说道:“否则,我倒是想看看,凝香姑娘这纤细的脖子砍起来,是不是跟那朱珠钗一般轻松。”
眼见着机关没起作用,凝香咬着红唇,目光恨恨地看着杨韵,问:“贵客是为了什么而来?”
“带我去冰窖,你自然就知道了。”杨韵搪塞道。
无奈之下,凝香只能引路。
出门时,杨韵特意收了刀,改为在腰间抵着凝香,以防她突然逃脱。
几转几绕。
杨韵和余同跟着凝香来到了冰窖外。
冰窖门开的瞬间,森冷的寒气铺面而来,里面一点儿光没有,只能隐约通过凝香房间的光看清内里藏着的大块大块的冰。
余同有些害怕,脚下却没停。
“不知贵客到底在找什么?”凝香瑟瑟发抖地问。
“除了我,还有谁来过这里?”杨韵不答反问。
“奴家的冰窖,自然是奴家和奴家身边的侍女。”凝香垂眸,神情害怕极了,“方才也不过是看到贵客按住了刀,奴家才会一时激动用了机关,贵客可否大人有大量,饶奴家一次?毕竟……毕竟也没有人受伤不是吗?”
“只是一时激动?”杨韵面色冷淡。
方才过来,她特意扫了一圈凝香的房间。
整个秋月楼只有凝香一人独享一座临水小阁楼,一楼厅内古琴琵琶枚数不尽,大概是客人们送给她的,右侧楼梯朝上,左侧楼梯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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