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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这布人上的字,却并非为仿着燕晚逢所写的!不仅如此,这字迹反倒有些——
反倒有些……
像是她亲笔所书的。
段太后心头一乱,忙抬头望向皇上。却见燕楚丘看着她,目光颇为哀伤,口中道:“母后,您这是何苦呢?”
第54章母子
“母后,您这是何苦呢?”
皇上的这句话,似乎隐隐有些酸涩之意,叫人不得不多想。
段太后听罢,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的巫蛊布人,忽而觉得这布人如烙铁一般烫手。
这巫蛊布人上的字迹,本该是仿着燕晚逢来写的,如今,怎会呈出仿着她笔迹的模样来?
虽说这字迹,也并非是彻底一模一样;可正是这种神魂之似,反倒耐人寻味,仿佛是她刻意错了笔迹,好洗却自己的嫌污似的。
楚丘本就心里向着燕晚逢,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楚丘又会如何想?!——是觉得,是她这个母后为了陷害燕晚逢而不惜诅咒亲儿;亦或是她本就对亲儿不屑一顾,因此便无所谓的做下了巫蛊之事?!
段太后的心咚咚地惊跳着,呼吸也略略急促。再看向燕楚丘时,她的目光不由复杂了许多:“皇上,这…这……就算,这字迹并非魏王的,也难保此事与魏王无关……”
燕楚丘本是个怯懦易退之人,在段太后面前,也素来是听命为之。可今夜,不知怎的,他却莫名强硬起来,面色像是被风吹冻了似的,泛着一点苦涩的凉意。
“母后,这事便算了吧。再追究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燕楚丘叹了口气,道,“我信皇兄,他…并非是会巫蛊诅咒之辈。”
闻言,段太后的面色骤然变青。
这——
事情又怎会变成这样?!
且不说,这巫蛊布人埋着的地方如此偏僻难寻,按理说,魏王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便悄无声息地将这巫蛊布人找到;便是找到了,魏王又怎会仿出她的字迹来?这长信宫中,可并无熟识她字迹的人……
等等,熟识她字迹的人?
想至此处,段太后的目光忽然炯炯一亮,移望到了燕晚逢的身后。那里,朝烟正垂头安静地站着,鬓发乌亮,面容清冽。
“朝烟……”段太后捏着巫蛊布人,口中喃喃地念了起来。
在自己身旁伺候了十年,代她抄过佛经,熟知自己字迹的人,不正是朝烟吗?!
朝烟从前在寿康宫做事,被送去长信宫后,便被魏王哄得背了主了,如今,恐怕还在帮着魏王做事!
段太后的手指一掐,保养极好的尖尖指甲便深深陷入了巫蛊布人的身上。
朝烟……朝烟!
她迟早要叫这丫头尝尝背主的代价!
大抵是段太后的目光太明显了,又如寒冰似的,剜得人发疼,朝烟不动声色地将头垂得更低了,然后,她将自己藏入了燕晚逢的背影之后。
而燕晚逢,也上前一步,把朝烟彻底地挡在了自己的背后。
段太后眼见二人这样彼此相护,她不甘心将这样大好的机会眼巴巴地给放过了,便话锋一转,冷斥道:“魏王,哀家问你,小华子说你曾去过宫内的林子里,所有宫人有目共睹,这又是为何?!”
她的话咄咄逼人,大有迫人就范之势。但燕晚逢却不曾被她压矮分毫,仍旧是悠闲散漫的模样,如在茶楼听戏看曲儿似的,从容道:“既然太后知道我去林子里那事儿,那如何不再多追问一句?连小华子都亲眼瞧着了——是朝烟的头发散了,本王好心,想帮她理理头发。姑娘家仪容不整,多少不便见人。是故,才随便找了个地,去了竹林里。”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有些表情古怪。
宫女的头发散了,魏王殿下便屈尊降贵,亲自帮她理头发?
这算是什么事儿?
姑娘家仪容不整,不便见旁人,那便可以见魏王殿下了?
魏王这话,摆明了是说——他与朝烟,关系非同寻常。虽明面上只是王爷与掌事姑姑,可私底下,保不准已是宠上了。
一时间,众人瞧着朝烟的目光,都有些稀奇古怪了。有艳羡,有眼热,还有不屑的。
对此,朝烟并非毫无知觉,但她不喜在这等时候沐于众人目光之中,便将身子往后头再缩了缩。
顿一顿,燕晚逢又道:“至于这巫蛊布人,本王可是一点都不知情。要不然,便找来全长信宫的宫人,挨个挨个儿的,一一验过字迹,瞧瞧这巫蛊布人上的名字,到底是由谁写的?”
他这话,本是轻佻傲慢的,可到了最后,又有了些许认真。一双凤眸如凝了寒霜似的,朝太后冷戾地扫来。
段太后闻言,心底微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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