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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亲王府。
谢延一目十行地将信看毕,袖中已然握手成拳:“果真是有隐情,可宣城上万百姓何辜!”
那信中写道,原来,那时是有人伪造隐王军令,将本该驻守宣城的樊长胜大军调令出城,以至于车师大军轻易攻破了城门,城中上万百姓被屠,奉命守城的王相自觉难辞其咎,亦不想被俘,便于城楼上自戕身亡。
“不过……”谢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叠纸来,展开与信中字迹一一对比,半晌才终是确认∶“是二哥的笔迹。”
谢隼从谢延手中接过宣纸细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谢延将信重新放回信封之中,轻叩案面,门外侍卫随即推门而入,抱拳颔首∶“王爷。”
谢延道∶“去准备准备,本王有事进宫面圣。”
“且慢。”
谢延闻声回头看去,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便知道谢隼有话要说,于是一拂宽袖,朝门外令道∶“先下去。”
直到房门合上,谢延才道∶“六弟是要说什么?”
谢隼不答,只是将那火漆密信与宣纸同时摆放在案上。
谢延以为他要再行对照,急道∶“方才我看过了,是二哥的字无疑,眼下既然收到二哥的密信,得知了宣城失守的真相,便应当进宫禀明圣上。”谢延看着谢隼,神情严肃∶“刻不容缓,军中有人通敌叛国!”
然而,谢隼冷静至极地一指密信∶“三哥,你可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谢延走了过去∶“什么端倪?”
“若真是二哥所写,那么他写这封信之时亦是他失了宣城且发现有人私下传令转移大军之时,为何密信的字里行间却是舞文泼墨之感?”谢隼将指尖移到一旁的宣纸上∶“就如这张二哥当年夜游龙原山时随兴所写。”
谢延的目光快速地在密信与宣纸上一扫,顿时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这封密信是伪造的?”
谢隼微一点头:“字好仿,心却不好仿。”
三个时辰前,谢隼在打开这封信看到信中内容之时也如谢延此刻的反应一样,可路赢却按住了他的手,说了这么一句:“信中写了宣城战事本是因有人伪造军令所致,那么隐王受了如此污蔑导致大军惨败百姓被屠,这字里行间怎么会丝毫没有显露悲愤?”
“字好仿,心却不好仿……”谢延跟着呢喃了一句,又听谢隼道:“我们的关注点皆落在了这封信的内容上,再此才会思考这是否是那人的字迹,而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封信该是何种情况下所写。字如其人,写字之人的心境恰恰能体现在所写字迹之上。”
为了证实所言,谢隼信手从那叠宣纸中再抽出一张递给谢延:“三哥,你再看看这密信的用纸。”
谢延反复摩挲着宣纸,忽然瞪大双眼:“这是金花罗纹,帘纹细密,不易渗水所以备受书法大家们的追捧。但此类宣纸产自经县,京城也是月前才有,而根本不会出现在远在京城西边的宣城!”
谢隼点头:“眼下二哥还在回京途中,事情的真相尚不明朗,而圣上也正在气头上。倘若我们今日真的拿这封所谓的密信拜见圣上,替二哥洗脱,怕是会中有心人的圈套,被反将一军。”
谢延皱了皱眉:“可你说这密信是从吟给的,从吟怎么会……”
谢隼转向谢延:“设局之人正是利用从吟来让我们相信密信为真,我已经按照从吟所言,派人去查送信之人了。”
谢延隐含赞许地一点头:“六弟的心思越发细腻了,三哥莽撞真是自愧不如。”
“不是我发现的。”
“那是谁?”
谢隼简短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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