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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真正的农忙已经过去,比如:收获红苕,花生,播种冬小麦,栽油菜的忙碌。
剩下的诸如沤肥,修路,修剪树枝,自留地种萝卜白菜,按部就班,不需要抢时间。
初四,中午,高家两房人吃过了高余二娘领着小儿媳妇,又有隔壁侄儿媳妇过来帮忙收拾出来的午饭,年轻人就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了。
“阿公,你今下午耍半天,多歇歇!?”大爷爷的大孙子,已经当了父亲的隔房大堂哥(高志先)出堂叔家的堂屋门前,转身询问祖父的意见。
大爷爷,这里高家的孩子称呼为大阿公,名叫高德山。是个木匠,凭借精湛的技艺,勤劳的双手,养大了三子三女。而今已有了曾孙,四世同堂。
他虽然已经年满过了七十岁,可依旧不服老,也似乎是不显老,平日里跟着儿子孙子,一天到晚的在生产队上,要么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忙活。少有歇下的时候。
“好。今下午,老子耍半天,跟你们小三叔摆谈摆谈…明天一早,你们小三叔又要归部队啰!”
一张沧桑的老脸,看似笑着的,语气里满是不舍。
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也不知道侄子这次离开了,还有没有再见一面的机会。
自古忠孝难两全。部队上事情多,规矩严,老人又知道自己只是个伯父,哪怕到了临终,也是不敢发电报让侄子回来的。
而且,看着侄子,老人也想念自己的小儿子。
高德山的小儿子,也是所有孩子中排在最末的孩子,也在部队当兵,转志愿军都转了好多年。
只是小儿子与侄子不是一个兵种,不在一个部队。
他一生娶了二回妻子,生有九个孩子,中途夭折了三个。
一个八岁上,出痘去了,一个十四岁,肚子痛去了,一个五岁,掉粪坑里淹死了。
小的这个出意外,心痛的他呀,当时狠捶了婆娘一顿。
就因为她顾着早饭后抽烟,娃儿去屙屎,她一点没有挂心。
久不见娃儿,她也没找。至到夜晚还不见,才到处找,然后,从粪坑里捞出来。
气得他,心痛得他呀,人都失魂了两天。得病了,那是无法,好的的的娃儿,已经会到处跑,会给他提鞋,端水的娃儿啦!
突然之间…哪个都难接受!
虽说三四十年代,乡镇上,农村里,似乎是没有多少夫妻没尝过失子失女之痛。可谁又愿意尝呢!
医药不发达,又是战乱,那是最艰难的时期。大家都只求多保一个算一个。对于生多少养大多少,根本不敢想。
高德山又看一眼老妻,眼神里依旧还有对妻子的埋怨。因为妻子的烟瘾又犯了。
杨冬青见大爷大娘没有回隔壁的意思,又见大娘打哈欠,知道老太太的烟瘾犯了,于是,吩咐六岁的小五,“快去给大阿婆把水烟筒拿过来!”
“别,我自己过去,让他们爷俩先摆谈着,等我抽两口,再过来听听外面的稀奇。”老太太看着弟媳妇的神色,忙制止住准备往外跑的小五。
六岁的小五,双腿还不够烟筒长,可别打破了她的烟筒,然后又连累小娃儿摔一跤。招惹弟媳妇又砸她的烟筒一回。
高家大房的这位老太太是高德山的填房,娘家姓姚,人称高姚大娘。她很是怵高余二娘这个弟媳妇,在弟媳妇面前,一点摆不起当大嫂的架势!
皆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抽烟是个毛病。可又戒不了。心虚。
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就一天三顿地为自家的祖母装烟叶。见祖母每每吞云吐雾,十分享受的样子,就忍不住好奇,偷偷尝试。然后,慢慢地就有了烟瘾。
她的烟瘾不算大,一日三餐,餐后吸两口,不吸不行。像是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情,不抽两口,人整个的没精神,还总是惦记着,干啥也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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