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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砖一瓦,只会规规矩矩的沉睡,又怎么明白人活着的煎熬?月光走了,人影稀疏。可她说服不了自己,说服不了脸颊被拭干后仅存的温热感。她贪念那颗泪水,只有它看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为何不是她呢?
孙云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她开始胡思乱想。身边的床榻已经凉了半许,显得越发孤独。不。。。不对,她应该继续睡着的,应该继续呆在梦里。只有这样,樊郎才会留在她身边,谁都抢不走。
她心急的又躺下,被褥早已和黑夜混合在一起,直凉到人心底。孙云就这样平躺着,不断自我催眠。她发觉今日的夜竟是这样漫长,久久的让人难以入睡。梦不肯再光临,她的善良也无处可寻,生生的被点化为小女子的悲切。
只是这一次,谁再来为她擦干眼泪?
“樊郎,樊郎。。。你还在吗。。。”
“喂,那个瞎子,到你了。跟我们走!”
樊弃收回思绪,他缓缓起身,整理衣束,双手摸索着拿起身旁的拐杖。它们苦苦支撑着对方,显得那么卑微。
门突然开了,樊弃清楚的感受到拐杖下意识的颤抖,它在害怕,它受不了外面的世界。
可他要出去,必须出去。
他的手,保持着原来的本能,与这拐杖相依为命。他顿在门口,随着那声长长的叹息,那手上暴起的青筋,拐杖突然倒下了。
震耳欲聋,猝不及防。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失去了以往的重心。但是那背影,却屹立不倒。。。。
他走的那样平稳,没什么能禁锢住他。铁锁与地面激烈的斗争,最终以一声不甘的嘶吼,结束了生命。它努力想唤醒,这间屋子里所有失意的灵魂。他不是为自己而走的。
他知道,黎明来了。
他站在门前,那样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只属于他的炙热。一切都好似回到从前,回到他日思夜想的心魔深处。
阳光粗鲁的推走独自苏醒的月,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手心被召唤,慢慢的降临这个世间。他头也不回的,重重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木门再一次被关紧,里面是散发不掉的黑暗。而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根拐杖失去了自我,痛苦的被现实吞没。它的影子,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敲响了这座无声的坟地。
他就拿命,赌这一把。
我猛然惊醒,双眼都只浑浊成一片雾色。窗外有阳光倾泻,它倚在床帘旁边,照出我未曾见过的世界,那样华贵,那样金碧辉煌,那样刺眼。。。好像有光,但是它华而不实的,散漫的掠过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人,我恍惚觉得樊郎刚走,所以才这般冷。
这世界的温度,都不愿分给我一分罢。
我蜷缩在被窝里,盲目的想抓住谁的手取暖。我像一个疯子,祈求谁来救赎。或许是神没空听我无病呻吟的祈祷,所以才让我老老实实的受完这辈子的苦,再等下辈子来换。
我开始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是傻,我不懂,我等不及,我手足无措,我反反复复的出现在别人的梦里,为何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我想,我不傻。
或许我只是睡着了。
世界是醒的,只有我还在梦里罢。
孙云着急的拧干毛巾,淅沥的冷水顺着她的手心滑落在她的衣裙上,溅起一朵朵肆意的梅花,它们不断的盛开,然后向外蔓延,从我的眼底,蔓延到这个虚伪的世界尽头。
额间是没有知觉的冰凉,我的身体沉重的倒下了,但我的意识还清醒着,饱受着这没来由的痛苦。我只能睁着无神的双眼,定定的看向窗外。我曾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迷恋,如此向往,那个陌生的、纷扰的、残破不堪的世界?
只是因为,梦吗?
我看着云姐姐,她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在我的意识里,然后逐渐模糊,逐渐远去,我想喊住她,像往常一样扑到她的怀里,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可是,现在的我,只能这样看着她,从日出到日落,从生到死。。。。。。
这场病,是诅咒的开端。
我麻木的的接受时光无情的离去,它们走的那样快,身后跟着愁眉苦脸的灵魂。我明白,时间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云姐姐趴在我的身边,她紧紧的抱住我,那瘦弱的肩膀抖动着,佯装着坚强。
我多想,走进她的梦里,也紧紧的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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