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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懿咬牙继续狠推,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一掌就圈住了她两个纤细的手腕子。她的双手被迫紧紧按在他的大腿上,动都不能动,只能愤恨抬眼盯着他。
延陵宗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眸色幽暗,眼底深处带着些勉力压抑的欲望,声音暗哑:“如果不想一会儿走不动路,就别乱摸。”
纯懿被他这直截了当的明示气红了脸,啐了他一口,愤恨道:“谁摸你!”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是再也不敢动了。
延陵宗隐唇角微勾,满意地再次阖眸,似乎是因疲惫而暂时小憩,只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一直牢牢地圈在原处,就是呼吸渐渐平缓绵长,也一点儿都没有松开。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嘚嘚”的马蹄声刚刚消失,还不等有人来喊,延陵宗隐就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少见地带着一些迷茫,浓密的眉头微皱,就连额前的金属额饰都有些微微歪斜。
待与纯懿无奈又不耐的视线相接,延陵宗隐挑了眉,似乎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目光又在两人交缠的手上绕过一圈,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腕,收回了一直压着纯懿的双腿,撑着坐起身来。
外面黑塔的声音适时响起:“郎主,到了。”
“嗯。”延陵宗隐简短应声,然后对着纯懿朝车门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她先下去。
纯懿咬了唇,扭过头不理他,动都不动。
延陵宗隐失了耐心,用脚尖轻踢纯懿,警告道:“别耍性子。”
纯懿又忍了忍,感觉到延陵宗隐周身气压越来越低,马上就要爆发了,这才开了口,不情不愿地:“动不了了。”
延陵宗隐强压着怒意:“什么?”
纯懿又气又怒,也不耐烦起来,扯着嗓子冲着他大声吼:“你压得我腿麻了!我动不了!再催我也动不了!”
马车里顿时一阵沉寂,就连马车外的黑塔都没了一点儿声息。
延陵宗隐只觉得耳朵嗡嗡的,没想到一直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纯懿还能有这样对着他大声说话的一天。
他瞳仁微颤,看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小脸通红,白米粒一样的贝齿咬在粉色唇瓣上,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他的样子,竟然觉得心情大好,几天几夜几乎不眠不休的寻找和疲累都剎那间消散一空。
延陵宗隐忍不住大笑出声。他向来是沉稳冷肃的,就是笑,也经常是轻轻勾起唇角,一副凉薄又冷酷的样子,纯懿还从没见过他这般朗声大笑的样子,不由一下子有些愣怔,不知道他被她吼了,怎么不仅没生气,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延陵宗隐笑容不减,不怀好意地凑近她:“是我压得。那不然我抱你下去?”
纯懿恨恨瞪他一眼,扭过头撑着麻酥酥的双腿,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
黑塔正守在马车下,看到她这幅可怜巴巴的虚弱样子,又偷眼去瞟动作潇洒、脸上带笑的自家郎主,再转回纯懿身上的眼神就奇怪起来,很是不解地上下打量她,似乎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纯懿刚刚连延陵宗隐都吼过了,现在对着黑塔更是没什么顾忌,狠狠白他一眼,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走过。
气势十足,不过那步子却是一脚深一脚浅,身子也便随着步伐一边高一边低。
惹得延陵宗隐又是低笑出声,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纯懿身后。
虽然这里的变化极大,可纯懿对这里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仍能一眼就认出来,这里是她还未出降时在皇宫里的住所。
只不过,曾经被女使们精心养护的花草尽皆凋零,青石路上已经杂草丛生,她最喜欢的一只鸟儿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空落落的笼子挂在枝头摇晃着,笼门敞开着,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悲戚声响。
纯懿一颗心渐渐揪起,脚下步子也越来越快,直朝着她的主殿而去。待到迈进屋门,饶是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雕工精巧的家具木块零落,乱七八糟斜倒在地上,精致华贵的帐幔都被扯下,扔的到处都是,上面的金线却不翼而飞。别的什么象牙螺钿摆件、金银玉石器物更是一件不剩,就连她惯用的铜香炉、铜火盆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几块香饼和几把炭灰铺洒在屋里,上面还残留着杂乱的脚印。
纯懿气到身体不住发抖。她回头看向延陵宗隐,咬紧牙关:“无礼,野蛮,强盗行径!”
延陵宗隐摊手:“不要什么都怪到我们头上,宫里的东西都是被你们大庆的女使黄门们抢掠一空的,我们还帮你们追回了不少呢。”
纯懿才不信他的鬼话。更何况,若不是虞娄大军攻进汴京,软禁折辱大庆皇室,徐氏皇族还是不可亵渎的存在,这些女使和黄门们怎么敢这样做!
延陵宗隐对纯懿的眼神视而不见,脚步缓慢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不时小心提步迈过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有些遗憾地摇头:“我本来是想着,让你在离开前再来这里看上一眼,毕竟想来这辈子就这最后一次了,没想到已经成了这样。”
他拉长了声调:“真是可惜了。”
纯懿手指渐渐捏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什么意思,我要离开去哪里?”
“哦,对,你从长帝姬府里逃跑了,所以没能接到你那皇帝哥哥的命令。”延陵宗隐摆出一副有些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双带着明显恶意的黑眸却死死盯着纯懿,看好戏一般,一字一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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