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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好一阵后,上首妇人缓缓歪了身子,发出一声冷笑。
方知雨余光瞥见,不由微微皱眉,不敢相信这歪斜的坐姿和冷嘲的语调,居然出自淮王妃!
“噗嗤……”不知是谁,突然捂嘴嗤笑起来,“世子妃来给王妃您请安呢!”
却听上首那妇人又发出一声冷笑:“休得胡言,叫人传出去,北苑那位可又得嫉恨我了。”
方知雨听出端倪,起身抬眸。
却见正首那位妇人,虽则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年纪却只三十上下。
可方知雨的夫君,今年二十有二,王妃无论如何也该临近四十,不会这般年轻!
心头一怵,一种不好的想法冲上脑间。
方知雨猛地掀开厚重门帘,那本该站着等待的丫鬟已经不知所踪,整个院子萧索寂静,没有半个人影。
可她却听见身后众人发出低冷嘲声。
有人上前将她拉拽回去,“没什么好丢脸的。这位是淮王府里的程夫人,问安也是应该。”
此言一入耳,方知雨立刻止步,将手臂抽离,冷冷扫视屋中众人。
“各位都这么认为?”
没人应答,都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她却勾唇冷笑:“‘夫人’只是淮王良妾,并未向皇帝请封,而我是皇帝下旨亲封的淮王世子妃,需要向你问安?”
屋中众人听闻此言,面色皆有变化,那懒洋洋坐着的程夫人,却是连嘴角都拉了下去。
方知雨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为难,“晚辈见长辈可行礼,但世子妃见淮王妾,不需问安……告辞。”
这句话为她适才屈膝行礼找了个借口,从“认错婆母”变成“向长辈行礼”,以后传出去也有转圜余地。
言罢,方知雨转身离开,一瞬都不想停留。
匆匆出了院门,抬头看那匾额竟有龙飞凤舞的“修竹居”三字,不由漠然翻了个白眼。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淮王和淮王妃所在。
可王府太大,能理会她的人却没有。
好不容易揪住个内监,亮出拳头威胁一番,才得了回复:“今日冬节,淮王在家庙举行祭祖大典。王妃……王妃在北苑养病。”
该说这位淮王心系苍生,还是心口缺了一角,祭祖重要,难道遣人知会一声的时机也没有?
方知雨的耐心又被磨掉一分,让内监领路去北苑,想直接请见王妃。
没想到内监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北苑不在王府之内,小的是宦官,轻易不得出。”
王妃不住在王府里?
怪不得刚才那个程夫人敢受她的礼,居然想以猴身做山大王!
她不可能去祭祖大典上拜见公爹,毕竟做给天子看的“祭祖”大事由不得家中女眷现身。
她道:“既然不远,直接告诉我如何去,也不用你带路,更不为难你。”
方知雨递出一块碎银,内监谢赏接下,就着雪水画了个简易地图。
她一提衣摆,大步往北而去。
淮王府格局周正,雕梁画栋,处处美景,每个小院都有不同风格,美好得如同画卷。
树叶上稀疏的白雪呈现得岁月静好,满院红灯笼显得喜庆欢愉,可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奉旨远嫁的这一路上,方知雨从未想过,淮王府的深宅大院,居然是一滩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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