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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了,那太监讷讷道了声是,却没起身,跪在地上磨蹭半响,瓮声瓮气地道:“可是废帝说、说他要说的事对娘娘极其重要,还望娘娘能亲自走一遭,是、是当年大梁灭国的真相,和沈——”
“砰!”
耳边忽然暴起一声刺耳锐响,太监佝偻成虾米的身体吓得猛然哆嗦了一下,视野正中央的地上砰地炸开一朵瓷花,上好的青瓷茶盏碎了一地,深红色的洛神花茶水流出来,像细细的血流蜿蜒着渗进地板里。
溅在脸上的温热的茶水正往下淌着,太监却不敢擦,僵直一瞬,回魂般猛地砰砰嗑起头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上首淡淡飘来一道女声,听不出半点儿情绪:“出去。”
太监拖着腿踉跄着退了出去。
沈忆重新执起笔,低头看奏折,仿佛刚才发怒的人不是她。
一旁侍立的阿宋看着她,眼中如拨云见日,陡然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忆这么急着大婚。
想着想着,沈忆打断她的思绪:“阿宋,你跑一趟,让沈聿见一见月灯。”
阿宋应是,又道:“让沈公子见月灯做什么?”
沈忆手中的笔尖一顿,悬于奏折上方久久未动。
她望着香炉中将熄不熄的最后一截香灰,那顶端正挣扎着燃起微弱的光亮,她淡淡道:“当年沈庭植去世的真相,沈聿未必知道全部,让月灯都告诉他吧。”
既然他们要成婚,沈家的那些烂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
翌日,沈府云山庭。
清晨的阳光一缕一缕打在琉璃窗上,整个屋子干净又亮堂。门口两个丫鬟静立守着,门内八个婢女簇拥着一位美貌妇人,捧盂的捧盂,打扇的打扇。
大丫鬟锦书从妆奁中挑出一对南红玛瑙耳坠,在妇人耳边比了比:“今儿就带这一对儿罢,也衬夫人今日穿的红色掐花对襟,夫人肤色白,这么打扮起来,只怕和二哥儿走一块,旁人会以为夫人是二哥儿的姐姐呢。”
白氏掩口一笑:“就你嘴甜。”笑着笑着,她看着镜子,忽而摇头一叹:“打扮了又如何?穿得再好看富贵,还不是只有你们几个能看见?罢了,想想就没意思。”
锦书手一顿,将耳坠放回妆奁,无意般道:“说起来大公子可是许久不回府了,当初夫人得知他战死沙场,伤心得不行,不知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他倒好,瞒家里瞒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就又活过来了,害的夫人白白哭一场不说,从回京到现在,也没见着他回府来同您解释一二。”
白氏伸手欣赏着昨日新染的指甲,微微笑着说:“别胡说,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一时顾不上我这个后娘也是有的。”
锦书道:“夫人还说呢,奴婢听说他近来日日宿在宫里,同那沈忆厮混呢,要奴婢说,这俩人说不定早就在还是兄妹的时候就勾搭上了,都是一路货色,蛇鼠一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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