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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以彼之道（第1页）

当日，后金军在遭受重创之后，竟偃旗息鼓，并未再发起进攻。秦墨心里门儿清，以建奴得操行，吃了亏绝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此刻恐怕又在暗中谋划什么阴损招数了。

东州堡外，天色仿若被一层黯淡的铅云所笼罩，压抑而沉闷。东州堡周边的烽火台相继燃起滚滚浓烟，一道道狼烟直冲天际，那浓烟肆意翻涌，与远处山峦的轮廓相互交织，宛如一幅末日的画卷，也预示着危险正步步紧逼，东州堡已然有隐隐被包围之势。

东州堡的城墙上，弥漫着战后那浓烈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恶战。回顾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碱厂堡军虽拼尽全力获得了胜利，可付出的代价亦是沉重无比。战场上，残肢断臂散落各处，鲜血早已干涸，在地面上凝结成一块块暗红色的斑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士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疲惫。

营帐内，受伤的士兵们或躺或坐，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们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武器凌乱地散落一地，有的已经折断，有的满是豁口；散落的铠甲大多胸甲凹陷，甲叶扭曲变形，遍布的砍痕触目惊心，见证着战斗的激烈。曾经战意高昂的碱厂堡军，此时士气稍显低迷。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人员损失所掩盖，恐惧和迷茫如乌云般笼罩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秦墨见到士卒身心俱疲，急需安抚与犒劳。他果断下令，将城中百姓的牛羊鸡鸭等家禽家畜购买一空。如今局势危急万分，出城放牧已然无望，这些家畜留在城中，迟早会日渐消瘦，倒不如趁此刻尚还肥美，宰杀之后让士兵们饱餐一顿，以提振士气。同时，百姓也想将这些家畜换成细软，跑路时拿着也方便一些。

秦墨还命人将猫狗等牵到城头上帮助士卒警戒。因为，他凭借着当侦察兵时学习的气象知识，知晓明日一早大概率会有大雾。

秦墨心中暗自苦笑，有时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着后金。后金来犯时是大雨倾盆，道路泥泞，害的他差点没按时赶到东州堡！如今后金攻城又恰逢大雾，这恶劣的天气状况又对己方极为不利。难道后金真的是天命所归？

第二日清晨，一切正如秦墨所料，浓厚的大雾犹如一床巨大的白色棉被，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东州堡。雾气浓稠得几乎只能看出去一两米远，整座城池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里。

在这诡异的大雾掩护下，后金军果断抓住战机！他们昨日便从抚顺城拖来了威力巨大的大将军炮以及投降的大明炮兵。这些大炮借着大雾掩护，被他们安置在距离城墙不远处，黑洞洞的炮口阴森森地对准了东州堡那略显破旧的城墙，犹如一只只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后金军在准备炮击时，还肆意屠戮着周边屯堡投降的明军炮手，因为他们平日里没少吃明军火器的亏！明军的哭喊声、求饶声回荡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却充耳不闻，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手中的屠刀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鲜血溅满了他们的衣衫，仿佛在进行一场毫无人性的杀戮游戏。

远处传来“轰、轰、轰”的一声声巨响，紧接着，一颗颗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撕破浓雾，重重地砸在城墙上和城门上。每一次炮击都让城墙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年久失修的城墙在这轮番攻击下，渐渐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墙砖不断剥落，扬起漫天的尘土。城门则是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剧烈摇晃，木屑飞溅，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当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头，沉闷的巨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城头上的碱厂堡军瞬间陷入了慌乱。士兵们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身旁的同伴血肉横飞，硝烟弥漫，呛鼻的气味让他们神情恍惚。

秦墨在城楼上听到这惊天动地的炮击声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身旁的铁牛急忙高声呼喊：“我靠！这帮犊子果然没憋好屁！”

“快，把咱们的大炮装上开花弹，给我朝着发出红光的地方狠狠地还击！”秦墨的声音在大雾中回荡。

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士兵们如梦初醒，迅速奔向各自的战位，装填弹药、瞄准射击，复仇的炮弹呼啸着射向敌人，一场激烈的炮战就此打响。

然而，后金军的火炮早有准备，炮弹一颗接着一颗地砸向东州堡的城门。城门在炮弹持续的攻击下终于被轰破，巨大的城门缓缓倒下，激起一阵尘土飞扬。秦墨见状，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一众亲兵，朝着城门的方向疯狂冲了下去。

守城门的士卒用沙袋、巨石、滚木等一切能找到的东西，试图堵住城门。一时间，城门处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士兵们的怒吼、兵器的碰撞交织在一起。守门士兵们不顾生死，前赴后继，与试图冲进城中的后金军展开了激烈的殊死搏斗。

秦墨带人赶到城门口时，后金军正手持大盾，身穿三层重甲，悍不畏死的向城内猛冲！守门士卒被杀得所剩无几，城门洞已经失守，幸亏秦墨及时赶到，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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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军每前进一步，就挥舞着长刀将倒地还未断气的明军士卒补刀，那残忍的手法，狰狞的表情，让人胆寒。

“火炮准备，给我狠狠地打！”刹那间，虎蹲炮齐声轰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所过之处，火光冲天，后金军士兵被气浪掀飞，残肢断臂横飞，惨叫连连。

鸟铳手们也毫不示弱，他们动作娴熟地扣动扳机。子弹如飞蝗般射出，发射一轮弹雨后，震天雷被鸟铳兵们奋力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准确落入敌阵。随着震天雷的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敌人震得七荤八素，有的甚至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炸药包也被城头的士兵们扔向敌群，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城门楼子都被震得直掉渣，城楼上的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紧紧抓住身边能够固定身体的东西，脸色煞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后金军被炸得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城门外的后金军却并未退缩，他们手持大盾，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往城门里冲。狭窄的城门洞成了他们前进的阻碍，却无法阻挡他们疯狂的进攻。他们在狭窄的城门洞里，发起一波又一波自杀式的冲锋，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其凶残程度令人发指。

一时间，冷兵器与火器的终极对决就此展开，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后金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城门洞，鲜血顺着地势流淌，汇聚成一条血河。但他们仍在不断地向前涌，仿佛要用人海战术冲破这道坚固的防线。

秦墨的军队毫不畏惧，他们依托着城门的地形优势，充分发挥火器的威力，对后金军展开了疯狂的屠戮。每一次射击，每一次爆炸，都带走了无数敌人的生命。后金军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在碱厂堡军精良的火器下，始终无法突破城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金军的伤亡越来越惨重，尸体已经完全堵塞住了城门洞，后续的士兵无法继续前进。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进攻无果，撤退又心有不甘。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后金军将领不得不无奈地鸣金收兵。

随着鸣金声响起，后金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秦墨登上城墙，此刻大雾散去，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个角落，有些肢体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势，像是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的英勇与不屈。

那些残缺不全的躯体，有的高高悬挂在已经破损不堪的城垛之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宛如风中的破布娃娃；有的则半截身子深深地陷入了被炮弹炸得松软的土地之中，只露出半截身躯，令人触目惊心。

干涸的血液早已失去了原本鲜红的色泽，凝结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斑块，如同狰狞可怖的胎记一般，紧紧地附着在地面、冰冷的兵器以及斑驳的城墙之上。这些血迹斑斑的痕迹，仿佛是这场残酷战争留下的永恒印记，见证了刚刚在此处发生过的激烈厮杀。

眼前这一幕幕血腥而又凄惨的场景，无一不在昭示着方才城头上的战斗也非常惨烈！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和汗水，用单筒望远镜看向远方，只见城下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原本单一的后金军旗帜如今变成了四种颜色，分别是正红旗、镶红旗、正蓝旗和镶白旗。这意味着后金的四支主力部队已经齐聚于此，后金军兵力大增。

在东州堡不远处的官道上，还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牲口。那些百姓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们都是后金军从各处掳掠来的。大车上装满了各种物资，甚至连破衣烂衫和锅碗瓢盆都被后金人像宝贝一样装在车上。这些都是他们抢夺来的“战利品”。更可恶的是，后金军还将百姓当作奴隶，驱赶着他们到城下搬运建奴尸体，百姓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或是直接砍杀，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流泪。

此时此刻的东州堡宛如茫茫大海之中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岛，四周一片死寂，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而曾经环绕着它的那些屯堡，如今都已经沦陷在后金军那如潮水般凶猛的攻击之下。后金军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无不披靡，一座座屯堡相继被攻破，只剩下东州堡、马根丹堡还在苦苦坚守。

秦墨此刻满心懊悔，他口中不停地念念叨叨：“满天神佛保佑，请您一定要保佑我们碱厂堡军凯旋而归！城下那可是后金四旗兵马啊，我滴乖乖…”秦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胸前虔诚的画着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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