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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众部族,如今合作大端,占据关外道,离朝祖地彦天城为玄龙城。
刚从万安宫移驾钦天监的大君射摩蠕蠕看着衣衫不整的监正侯元之,老家伙不知嘟嘟囔囔些什么,但能肯定话无好话,说不得就是怪自己一行搅扰了他午睡。
一旁的国师铜山细海开口问道:“希白,你儿子呢?”
侯元之面上的睡意瞬间消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不找我的?不找我我回了嗷。”
铜山细海一把拉住侯元之臂弯,笑道:“这不是找不到王仙家才来找你的吗?”
听闻“王仙家”三字,侯元之更是嗔心一怒,无名火烧,甩开铜山细海的手,“他在哪里我怎知道?我和他不熟!”
射摩蠕蠕摸了摸鼻子,关外道十月已经苦寒难耐,出了万安宫的暖阁,只一小会儿,鼻子就已冻得通红。
不由感叹这钦天监也太冷了。
瞧这白秃,午睡了不知多久,冻成了孙子样儿,真怕他哪天睡着了就再醒不过来了,若不是顾及那黄金大釜,釜底加薪之事做不得,他一定会体恤得在这边铺设地龙取暖。
射摩蠕蠕笑了笑,好言相劝道:“好了希白,别使性子了,人家还愿叫你一声爹,你就偷着乐吧,哪有当爹的不认儿子的?”
侯元之怒道:“我就不认,咋的?”
铜山细海知道他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脾气,也是没有和颜悦色,大骂道:“好你个白秃!别不识好歹,若是没有仙人庇佑,关山难度,你一个老眼昏花的病秧子如何能安然抵达北狄?”
“那我这就走,现在天寒地冻的,刚好叫我冻毙外面,埋骨这不毛之地!”
侯元之犯了倔,将身上毡衣一扯,头顶毡帽一丢,作势就走,铜山细海不仅不劝,反倒讥讽道:“有骨气,但是你忘了一点儿,这是北边,多半是埋骨不了的,朔风一刮,就将你的皮肉骨血冻作一团,碎石乱走,三五天就被砸成齑粉了,干净的就像你没来过一样。”
侯元之浑然不惧,“死就死去,老子反正都绝种了,也没了心念,今个死明个死都一样。”
射摩蠕蠕弯腰捡起毡帽,亲手给侯元之戴上,甚至有些谄笑道:“如今的莲川已经很好了,每年都有那么几月是水草丰茂的,希白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苦日子了吗?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
射摩蠕蠕的感慨之言未完,就被侯元之打断,“好个屁,就差这三五百里,不一鼓作气,入主关内?你还要休养生息几年?你扪心自问,你还能活几年?我还能活几年?他还能活几年?”
铜山细海大吃一惊,然后怒斥道:“白秃!你真是疯了!”
射摩蠕蠕抬手,堵了铜山细海的装模作样,始终一脸淡然,甚至带有唾面自干,笑道:“希白,消消火,你别看我一直这般老,但再活个三年五年不成问题,十年八年也未可知。”
侯元之虽是个油盐不进的,但见射摩蠕蠕这般没脾性,一时也发作不得。
铜山细海见白羽大君不怒,自己也懒得装模作样地发怒,说道:“我应该是没几年了,但我不急,只要有大君在就好,大君在,北狄这些部众就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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