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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离何尝深知如今的处境,又何尝不知宛容的心思。
可这天下纷争不断,朝堂波云诡谲,宅院勾心斗角,又岂是周旋就能独善其身的。
“你就没想过,那些为一己之私的人,无所不用其极想得到双魂和灵山图,万一你护不住他们……”陌离轻声询问。
“尽人事听天命吧。”宛容苦笑着扯了唇角。
她如今实在无法承受,旁人再因她而丧命。也无法承受,儿女还没长大成人,就要因她被迫颠沛流离。
……
“兄长……”百里沐笙红着眼眶,捏着信纸的手轻颤着递到百里赫泽面前。
百里赫泽狐疑的接过,垂眸看着手中信纸,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悲伤。
那是宛容的最后一封家书,相隔前一封,已经过去三年时间。
皇兄:
见字如面,恐要来生再见。
请恕我多年隐瞒,恕我胆小懦弱,恕我天真愚钝,恕我本事如沧海一粟般渺小甚微。
周旋躲避十几载,既未能护一双儿女周全,更救不了云星辰,救不了施夷,也救不了陌离。
医者仁心,救不了愚钝的世人,救不了私欲膨胀的掌权者,亦救不了生了二心的枕边人。
多年因数次阻止你来北溪带我和孩子回南陵,而到了如今犹如笼中困鸟的局面,却是悔之晚矣。
我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也低估了天道无情,长生殿一跪不起求不得长生,积攒半生功德也换不来上天垂怜。
这冷宫比那宅院还冷,这宫墙比我在南陵采药的半山还高,这北溪京城比刑部牢笼还坚硬如铁。
阿泽离开北溪京城时,我曾嘱咐他隐姓埋名,可他却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我知道,他是想满载荣誉而归,好护我和阿笙周全。
可这北溪城吃人,不得已,我利用宫中夺嫡,将阿笙逼的逃离北溪,但愿她别如同阿泽一样,又回到这吃人的牢笼里。
皇兄,我实在受不了这侍寝的莫大屈辱,承受不住这每日鞭刑,熬不过这暗无天日的光景,只能懦弱又遗憾的选择,终结此生。
死前唯有一愿,不必南陵为我大动干戈复仇,只求兄长寻到阿泽,阿笙,护佑他们此生顺遂平安。
倘若能将我尸骨带回,葬于南陵,吾心甚慰。
愿皇兄顺遂安康,万事胜意。
问家中各位安。
宛容绝笔。
“啪嗒、啪嗒、啪嗒……”
百里赫泽的眼泪争先恐后滴在信纸上,他忙不迭的用袖子擦干。
百里沐笙早已泪流满面,眼泪顺着下巴,湿透了领口。
母亲骗了南陵十几载,也骗了他们十几载。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她费尽心思营造的假象罢了。
“她当初为何不自私一点……”百里沐笙双手捂面,怨恨悲戚的质问:“兄长,她为何不自私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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