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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朝陆砚书看过去,心里泛起一丝微甜。
父爱在她生命中缺席太久了。
父亲一滴关爱,落入她生活里,她都能有很大的触动。
就像雨打在龟裂的旱土上,发出哧啦一声响。
顾傲霆和陆砚书并肩坐在一起。
顾傲霆是客,陆砚书是主。
按说陆砚书得热情招待他这个客人才对。
可是自打顾傲霆进屋,陆砚书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别说热情招待了,连句话都懒得同他说。
无奈,顾傲霆只能上赶着开口:“早就觉得苏婳这孩子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遗传了你的气质。”
陆砚书唇角极轻一扬,“顾董可别这么说,我们陆家小门小户的,哪有什么气质?”
顾傲霆噎住,讷讷道:“陆家财力不输顾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陆砚书拿起碗盛了碗燕窝羹,推到苏婳面前,慢条斯理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陆家虽然不输顾家,但是在皇族和世界首富面前,也算小门小户。小门小户不可怕,就怕有些人,自视甚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成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这自高自大的模样,和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
就差指着顾傲霆的鼻子,骂他是井底之蛙了。
顾傲霆一向都是被捧得高高在上,哪有敢这样内涵他?
偏偏他又不好反驳。
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一肚子气。
顾北弦偏头朝苏婳看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心里有一个共同的念头:人不可貌相。
陆砚书看外表儒雅斯文,绅士有风度,没想到怼起人来,这么锋利。
专朝人的心窝子戳。
气氛一时变得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顾傲霆端起酒杯,对陆砚书说:“亲家,来,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喝一杯。”
陆砚书眼皮微撩,都不拿正眼看他,“亲家?谁是你亲家?我记得苏婳和你儿子离婚了吧?”
顾傲霆陪着笑脸,“离婚也可以复婚啊,一张证的事,容易得很。”
“也对,离婚是挺容易。”陆砚书拿起茶杯抿了口,慢悠悠道:“可是复婚就难喽。”
顾傲霆捏着酒杯的手一紧,“陆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砚书放下茶杯,食指轻敲桌面,“我们家小婳,年轻漂亮,气质高雅,会修复文物,还画得一手好画,十大杰出青年,履历光鲜,家世也拿得出手。这么好的条件,全京都的青年才俊,任由她挑。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明明有那么多新鲜优质的草,她何必再倒回去?”
顾傲霆一时竟无言以对。
来的路上,就知此行不会太顺利,万万没想到这么棘手。
远超出他的想象。
往常,他往顾北弦身边塞楚锁锁和周品品时,对方父母都鼎力支持,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家长。
顾傲霆一直堆着笑的脸,渐渐冷下来。
他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压抑着情绪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挺重要的。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了。”
他推了椅子就要走,背后传来顾老太太一声呵斥:“坐下!”
顾傲霆抬起的右脚,缓缓落下来。
顾老太太绷着脸说:“你以前对婳儿做了那么多,亲家说你几句,你听着就是了。一大把年纪了,说走就走,任性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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