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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艰难地爬上了土丘。
太阳才刚刚升起,光线却已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炽热。快速攀升的温度带走了夜晚残留在地表的最后一丝水汽,将刺眼的光线均匀地铺满了无边无际的戈壁滩。
在秦时的眼里,眼前的世界被均匀地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儿是碧蓝色的晴空,万里无云;另一半儿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乱石满地,零零星星长着低矮的枯草。一眼望过去,灰黄干枯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疼。
他从没见过这样空旷的景色,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者这里是异世界也未可知。
秦时舔了舔嘴唇,一手搭上挂在腰间的野外水壶,爱惜地摸了摸。他知道壶里只剩下最后的几口水了,等这些水喝光,还是找不到水源的话,他大约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秦时喘了口气,继续手脚并用地往土丘上爬。
这座土丘是秦时视野之内最高的一座山丘,从他苏醒的地点到这里,他一共走了两天。他无数次的幻想山丘另一边的景色:会有田地吗?会有人烟吗?会有奔涌的河流吗?
哪怕有野兽也好啊。
秦时的两只手都已经干裂起皮,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又在烈日的烧灼下很快变成了干涸的黑色,连痛感都变得模糊。
不止是双手,他全身的知觉也仿佛退化了,变得越来越麻木。意识涣散,秦时的脑袋里像灌满了沉重的胶水,除了蓝色天幕下那一片高高耸起的土丘,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恍惚中,秦时觉得眼前像有一道幕布拉开了似的,突兀的亮了一下。
他的神智也仿佛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山丘的顶端。山丘的另一面,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从他的脚下铺展开去,一直铺到了视线的尽头。
秦时回头,身后也是同样肃杀的风景。灰黄色的土地在蓝色的天幕下尽情舒展,狂风卷过荒凉的戈壁滩,发出野兽一般凶猛的咆哮。
秦时一口气松懈下来,全身都脱了力。
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图案,像纹身似的。那是一个核桃大小的老虎头。但现在,它已经连虚影都要维持不住了。
“老伙计,”他握了握掌心,喃喃说道:“对不住了。”
他大约没办法带着它回家了。
掌心里的虎头闪烁了一下,又沉寂下去,没入了皮肤的下面,看不见了。
秦时拿起水壶晃了晃,里面的清水只剩下一个底,浅浅抿两口就没有了。秦时舍不得就这么喝掉,珍惜的将水壶又挂回腰上。
他盘着腿坐了下来,迟钝的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其实他更想躺下来歇一歇,但又怕他这么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秦时开始清点身上的东西。
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这里了,像是刚从飓风里逃生似的,身上的作训服有几处都被撕开了。手表不见了,嵌在手表里的定位设备自然也不知去向。
枪\支\弹\药也都不见了,除了瘪了一大块的野外水壶,就只有绑在小腿上的一把制式匕\首——脱胎于九五式,双刃,带血槽,纺锤形握把。这是他入职后配发的第一把刺\刀,他用着趁手,后来就一直贴身带着。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了。
秦时坐了一会儿,浅浅的抿了一口水,起身继续往前走。他不知自己还能走多远,但他总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
说不定他就有那个运气,走着走着就被救援队发现了呢。
他是被一场大爆炸给轰到戈壁滩上来的。关于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秦时心里是有些怀疑的,只是无法肯定。因为从理论上讲,他出事的地点附近并没有这样的地貌。
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发送定位,但爆炸引起的振动是会被监控到的,所以秦时坚信只要自己再挺一挺,总能等到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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