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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拔不出来怎么办?”
“你说这小子怎么握这么紧,死都死了还执着一根破笛子。”
“二哥,要不我们把他的手砍了吧?”
“那不行!这事儿本就不见光,当心遭报应,再用点力试试吧。”
谢子婴是被两人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吵醒的,醒来时大雨滂沱,鼻间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身下像有块寒冰,冻得他浑身战栗。
旁边有个声音很近,“咱俩干这事本就可能遭报应,反正做都做了,管他呢。”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被旁边靠近的黑脸吓了一跳。
那黑脸也茫然地看着他,随后他旁边撑伞的中年男子却惊叫一声,“阿缇,跑啊!”
谢子婴这才看见那黑脸正抓着少年人的手,意欲抽出他手里的笛子,显然却做了无用功。
谢子婴余光瞥见了晕过去的温昱,当即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对,对不住……”黑脸迟疑了一下,飞快地站起身,扔下斧头就跑。
谢子婴惊讶于他竟趴在温昱身上,脸色微烫了些,经血腥味一提醒,又趁着墨蓝的天色,发现他的衣襟已经被血浸透了。他脸上也沾了不少血,已经凝固了,以至于这么大的雨都没法冲刷干净,唇角的血迹也尚未凝固,正丝丝缕缕地往外流,又被雨水冲掉了。
谢子婴吓了一跳,呓语道:“你怎么了?”
但他还没得及起身,方才跑掉的二人中的黑脸突然又强行顿了脚步。
中年男子叫了他一声,他没应,反而转身瞪着谢子婴,目光格外阴狠,“一不做二不休,有了那笛子,咱们半生就不用遭这罪了,你想一辈子打柴吗?!”
谢子婴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震惊地看向那黑脸,不难猜出他们的目的,一时有点害怕,便趁机去掰温昱的手。
他们之间只僵持了一瞬,黑脸突然捡起了打柴用的斧头,再试探着一步步靠近他们,“对不住了小兄弟,你说你死都死了,干嘛还要活过来,要不你把那笛子给我,我放你离开好不好?”
谢子婴现下最怕温昱会有什么事,便下意识地发了脾气,“天子脚下,你想做什么!?”
黑脸不太高兴,索性不再试探,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谢子婴这回急了,笛子没抽出来,他也没法带上温昱跑,而且遇到这种情况,逃真的没什么用。
好在上天也算眷顾,就在黑脸一斧头砍过来的同时,笛子也抽出来了。
那一刻他要躲闪完全来得及,但温昱恐怕就得遭殃,他一时情急,下意识扑到温昱身前,又抬起胳膊去挡那斧头。
那一刻,他心想:完了,胳膊要没了。
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未落在胳膊上,他犹疑地抬起头,却是一怔。
黑脸的斧头堪堪停在了三寸之外,他还在不甘心地奋力往下压,却没撼动分毫。
远处的汉子见状,惊恐地惨叫一声,遂毫不犹豫地扔下同伴跑了。
那黑脸又惊又怕,骂道:“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谢子婴没回答,警惕地盯着他,顺手将温昱捞起来,再利落地用手护住他的头,抱着他就地滚到一侧,堪堪躲过了那斧刃。
很奇怪,这一抱,他又察觉温昱身上特别凉,像是刚从寒冬腊月的河水里爬出来似的,完全不像是被冷雨冻的,难怪他醒来时被冻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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