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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夏同样觉得明德帝挺可怜,尤其刚才看到他孤单的身影。
其实上一世明德帝也总是独来独往,鲜少让嫔妃伴驾。但再可怜,她还是不希望母亲进宫去过等人垂怜的日子。
母亲现在多快乐啊!每日与阿娘一起写文画画,赏花听曲,与三五个密友焚香饮茶,想去看看儿子和儿媳妇,几步路就到了。
若是进了深宫,想见一面,虽说现在谈不上多难吧,但总不是那么方便。毕竟宫里规矩多如牛毛,身不由己。
时安夏上辈子最讨厌的四个字便是“身不由己”,是因为知道深宫的苦,才不想让母亲走这条路。
这会子是昼寝时刻,岑鸢也回了自己的禅房歇息。
时安夏在硬邦邦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齐公公在外头跟北茴小声说话。
时安夏拉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北茴说,“干爹,您这就要回宫了啊?不是说明日再回吗?”
时安夏诧异地问,“齐公公,我父皇现在要回宫?”
齐公公笑着点头,“主子事务繁忙,哪里真能在外歇着呢?等回去,折奏都要堆成山了。”
时安夏说不清为什么,匆匆扔下一句“我去见见父皇”,就朝明德帝奔去。
禅房门是开着的,明德帝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毛笔,桌案上摆着一把摊开的折扇。
折扇上墨汁未干,似乎是明德帝又画了一把。
见时安夏来了,明德帝下意识将折扇往里挪了一下。但墨汁未干,又不便收扇,场面还挺尴尬。
尽管如此,时安夏倒着都把折扇隐在云雾里的两人看清楚了。
一个男子站在这头,一个女子站在那头,两两相望。
这小心思!
时安夏敛眉行了礼,才问道,“父皇,听说您要回宫?”
明德帝将毛笔放在笔搁上,抬起头,声音沉了几分,“朕知道你爱护母亲心切,请你相信朕,朕……不会伤害你母亲。”
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几分伤感,“朕也不希望她郁郁而终。”
时安夏闻言心咚的一跳,“父皇您……”
明德帝不欲多谈,“放心,总之朕不会主动招惹你母亲。可……”
他想说,如果有缘分呢?
随即又自嘲地笑了。所谓的缘分,也不过是自己弯来绕去找上门的吧。
时安夏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那么看着明德帝用水洗了手,待折扇墨汁一干,便收了起来。
她将明德帝等人送到报国寺门口,心中五味杂陈,目送那高大的身影渐渐往阶下走去。
报国寺的钟声悠悠响起,每一声都像是要将她的心撞出一个缺口来。
时安夏忽然冲口而出,“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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