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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莫家老宅那边居然真的消停了不少,莫大丫问了来看果子的大柱几次,也乐得过安稳日子。
眼见着还有一周就是秋收,镇子上的媒婆也越发活跃了起来,吴玉洁很快就定下了人家,而吴晴也因为有了“天女保佑”的名声,在和小叔叔解约后也比着吴玉洁找了户富得流油的婆家。
天气渐渐热起来,莫大丫家现在已经搬到了自己家的大院子里,莫二丫便自己睡一间,留莫大丫和果子两人睡一块儿。
吹灭了油灯,莫大丫爬上床躺下,果子就从床里裹着被子凑到她身边要说悄悄话。
“大丫,我怎么看着那些媒婆都不上你家来啊?”果子问道。
她白天瞅着那些个媒婆前前后后都要跑断了腿,三番两次都路过莫大丫家门口,但就是没有一个进来的。
要说莫大丫长得也水灵,主要是叫人看着是个机灵又干净的姑娘,而且一个月又在家能挣那些银子,高门大户看不起,难不成小家小户也看不起?
莫大丫心知肚明肯定是梁斌和自己阿爹又有了什么打算,也不说破,直装不知道,敷衍果子道:“我又不是媒婆,哪里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能镇子上定亲晚吧,你看玉洁姐,不也是十四五了才嫁人么。”
果子先没反应过来,信以为真地“哦”了声,没两秒又觉出不对来,立刻直起上半身掐莫大丫的腮帮子,“好你个莫大丫,到镇子上学会骗人了!我家有几个亲戚明明就十岁出头就嫁人了!”“好好好我错了,”莫大丫笑吟吟地,一点儿也没有认错的意思,语气里满是哄小孩的味道,“我真不知道,我又没做过媒婆,哪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说不定是嫌弃我是青柳村出来的,不够格嫁到镇子里
。”啥也不知道的果子又想了想,还真以为莫大丫和她一样啥都不知道,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道:“胡说,你家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谁会嫌弃你,我看,说不定是和我大柱哥那时候一样,两家悄悄商量好了——
你快说,你是不是在镇上已经有了认定的婆家了?”“你想啥呢,”莫大丫拍了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一巴掌,“哪儿有什么婆家不婆家,你说我要是嫁了,家里不就剩二丫和刚生下的小孩儿了么,我阿娘还要坐一会子月子里,还要等老三长大,那我阿娘得多累
啊,是我自己不想那么早嫁人。”
果子一想也是,莫老二媳妇身体又不好,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带这两个小孩儿呢。
“你今晚怎么了,看到人家媒婆来回说亲,自己也想嫁人了?”莫大丫见果子不吱声了,又反过来带着打趣的意味问她。
她本以为果子是害羞地反驳,没想到果子爽利地承认道:“我是想嫁人了,不知道当新娘子是什么感觉,我还挺好奇的。”
“你这是咋了?”莫大丫道,“之前在青柳村的时候,不是还说最好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都住在家里头么?”提起以前说的话,果子把嘴一撇,酸酸地说:“可别提了,我大嫂肚子里又怀了孩子,大哥和阿娘整天围着她和孩子转,阿爹也天天逗那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儿玩,大柱哥又娶了你家小姑姑,也天天见不着人
,我倒成了外人了。”
莫大丫莫名想起“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话,想想自己兄弟姊妹们各自成家,有了孩子之后肯定更愿意陪着他们,做阿婆阿爷的也大多喜欢逗小孩,这到了年龄不成家,确实孤孤单单的。
想到成家的事,莫大丫就不免想到梁斌,打上次下暴雨天赶走来闹事的莫阿爷莫阿婆之后,她还没见过梁斌。之前是梁斌步步紧逼着来找她,她总觉得尴尬,躲都来不及,但后来接触多了,梁斌逼得也没那么紧了,莫大丫就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这忽然几天都没见,还有点止不住地想梁斌这几天都干啥去了
。
果子见莫大丫不说话,便拿胳膊肘捣了捣她,“大丫?你睡着了?”
“没呢,”莫大丫道,又随口问她,“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有钱没钱倒没那么重要……”果子思考道,“我阿娘想叫那家人离我家近点,那户人家也愿意就行,别和小姑姑似的,嫁过来也是活受罪,和我家人都是相看两相厌。”外头狗叫了两声,莫大丫一看窗口照进来的月光都短了,惊觉夜已经深了,便催果子睡觉,再过五天吴晴就要过门了,吴玉洁最近也走不开了,天天在家里给婆家纳鞋子绣花轿,两家人都请了莫大丫去看
看,明儿她还要早点起来好伺候那些花,再去两家串串门。
不想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鸡都窝在草堆里头睡觉,莫大丫一家就被震天响的砸门声给惊醒了。
“咋了这是?”果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已经裹好了衣服的莫大丫道。
莫大丫把她又按回了被窝里,自己赶紧往院子里走,“你躺好,没事别出来。”
隔壁屋的莫二丫也被惊醒了,惊恐地躲在门后门,看见莫大丫出来了,颠颠地跑过来就扑进了她怀里。
“别怕啊二丫,没事儿,”莫大丫搂着莫二丫安慰着,瞧见阿爹阿娘也出来了,便把莫二丫送到阿娘身边,同阿爹要去开门看看。
莫老二媳妇被这敲门声敲得心惊肉跳,悄声问道:“他爹,这动静是不是和咱家有仇啊?”
“咱家一家都老实巴交的,上哪儿结仇啊”莫老二说着,便让自个儿媳妇和小闺女待在屋里头别出来,自己随手抄了根棍子往门边走。
“谁啊!”莫大丫和举着棍子躲在门后的莫老二对视一眼,高声问道。
外门听见有人说话了,立马停了敲门声,改成了嚎啕大哭:“大丫头!老二!你们来救救咱家吧!这日子没法过啦!”莫大丫听了几百遍这声音骂她,立马反应过来道:“老大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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