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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慧宁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面对的已经不是可以让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太君和孙氏,而是满身威严、不怒自威的秦槐远。
秦槐远在朝中浸淫多年,手腕就连外头的大臣们都惧怕,何况秦慧宁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
秦慧宁觉得秦槐远一双锐利的眼在自己的身上一扫,她就像是被刀子剖开了一般,就连肚肠有几个弯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谎言都无所遁形。
她是绝没有胆子敢在秦槐远面前说谎话的。
可是若说了实情,她在长辈心里的位置可就真的全完了。
思及此,秦慧宁咬了咬牙,哽咽道:“父亲息怒,我知道这事是我的不是,原本是我与宜姐儿有些不对付,我乳娘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借此可以打压宜姐儿的锐气,我没想那么多,就将事交给乳娘去安排了。没想到她竟陷害了宜姐儿身边的瑞兰偷窃。”
说到此处,秦慧宁抬眸偷偷看了一眼秦槐远,见他面色沉静,依旧是方才的站姿,宛若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那番话,说的就越发忐忑了。
“我,我原想着说出来的,可是乳娘也是为了给我出口气,在想那瑞兰不过是被打两下撵出去,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秦慧宁再度抽噎起来,不住的用袖子拭泪,仰着头偷眼去看秦槐远。
谁料秦槐远也恰在此时垂眸看来,二人的视线相对,秦慧宁被吓得心扑通乱跳,险些跌坐在地上。
“你没想到?”
“我真的没想到,我是……”
“住口,不必说了。”
秦槐远声音淡淡的,回头吩咐外头的长随启泰:“你去告诉里面,一则将慧宁姑娘的乳母拉到门外打四十板子,撵回家去永不许录用。二则将慧宁姑娘身边的婢女都换一批新的,原本伺候慧宁姑娘的人让老太君和大夫人酌情放在别处,只一点,不许这些人再近身伺候任何一位姑娘。”
秦慧宁呆呆的望着秦槐远,忽然大哭着就要去抱秦槐远的腿:
“父亲,你不能这样!蔡妈妈和我身边的人是无辜的,再说你将他们都处置了,往后叫女儿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还有谁敢跟在女儿身边?我虽不是你亲生的,可也是养在身边多年的,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了吗!”
秦槐远拂袖挥开秦慧宁,蹙眉继续道:“三则,慧宁姑娘这次犯糊涂,是因身边刁奴挑唆,让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不得背后议论。四则,慧宁姑娘住在老太君院子里不合适,容易气到老人,将慧宁姑娘迁出慈孝园暖阁,搬去雪梨院,去雪梨院帮四小姐搬家,将‘硕人斋’清扫干净,给四小姐住,也方便她时常去老太君处走动。”
秦慧宁听见后头秦槐远吩咐所有人都不得议论时,还松了一口气。只是再听到下面的话,她当即面无血色的跌坐在柴房冰凉的地上。
“硕人斋”是秦槐远少年时独居的小楼,原来是叫“清心斋”的。
秦槐远容貌出众,当时的老老太爷还健在,有一天逛园子路过“清心斋”,就指着那匾额道:“什么清心斋,又不是和尚庙,我大孙子这么英俊,将来至少要娶一个媳妇儿,纳十个美妾才是!”又拉过秦槐远来问:“来来来,蒙哥儿给祖父背个形容美人的诗。”
当时的秦槐远还小,被逗的脸红脖子粗的背了一句《诗经》中形容齐女庄姜高贵美丽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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