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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露出了这个年龄孩童应有的笑容,一双天真无邪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孔教谕。
“咳。”
孔老教谕被谢慎盯得一阵发毛,便轻咳一声道:“继续努力进学吧,如无意外,你必定能取得生员资格的。”
谢慎心中直是大喜。孔老夫子是何许人也,他可是进士出身的本县官学教谕。换句话说,将来若是谢慎考取了生员资格,去县学读书还是会和孔德道再续师徒情谊的。有这么一尊大佛赏识谢慎,谢慎的科举之路一片光明,至少在院试之前完全不必担心。更何况本县县尊吴有甫对谢慎也是赞赏有加,有了县尊和教谕的赏识于谢慎来说便有了双保险,这秀才看来是做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谢慎只要稳扎稳打把四书五经和朱熹那本《四书集注》过一遍,再把不太懂的问题虚心向王守仁请教,怎么也不会在童生试折戟沉沙。
毕竟,大明的官场就是一个人情场,而作为通往官场之路的科举更是人情大于规制。
孔老教谕背负双手又在学堂之中转了一圈,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虽然间或也看到几首写的还算不错的诗,可比之谢慎刚刚所作的那首《早春》立意和意境上就要差上不少。
倒是王守文做的一首《黄鹂》还算出挑,这也难怪,毕竟龙泉先生王德辉是成化十七年的状元,王家是诗书世家,王守文文采好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是休学之后重新授业的第一天,孔老教谕并没有一上来就加很大的强度。之后只讲了几篇时文,他便挥了挥手道:“下学吧。”
这些学子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平日里表现的老成持重,可到底是孩童心性,闻言都大喜过望的起身朝堂门奔涌而去。
唯有谢慎和王守文不紧不慢的起身,缓步慢行。
“谢慎,既已下学,你为何不急着出去嬉耍呢。”
孔德道走到谢慎身前,淡淡捋须问道。
谢慎闻言转过身来先是冲孔德道拱手行礼,再沉声道:“回禀夫子,学生之所以不急着嬉耍,是因为要修习心性,不被外界事物所干扰。苏明允曾经说过‘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虽然苏明允本意是阐述为将统兵之大道,但学生以为此理同样可以用于求学之中。如果不能做到心如止水,求学时不被外物所动,便不可能有大的成就。”
孔德道连连点头,苏明允的这句话出自《心术》,谢慎知道并不足为奇,可他能够触类旁通,将对将领行军打仗的告诫应运理解在求学上实在难得。
何况谢慎不过十二岁,如果能够加以培养,必定会成为治世之能臣。
王守文在三味书院进学已经两载,他的心性孔德道自然是清晓的,至于谢慎倒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如果说谢慎之前是靠文采打动了孔老教谕,那他现在则是凭借君子心性博得了孔老教谕的欣赏。
“好,好啊。”孔德道竟然轻拍了拍谢慎的臂膀道:“去吧。”
“学生告退。”
谢慎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骄傲之意,只冲孔老教谕拱了拱手,恭敬退出了学堂。
走出学堂没多远,王守文便追了出来,看他一副惊讶的模样,谢慎只觉得好笑。
“怎么,你不会魔怔了吧?”
王守文眼神中满是对谢慎的敬服,激动的说道:“谢贤弟,你可知孔老教谕从没有这么夸奖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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