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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伽门农一走,大大小小的城邦事务都落到了克丽特身上。接见过几个长老和监察官之后,上午的时间已经耗去了。
她喊俄瑞斯跟她一起在玫瑰圃用餐。随从将厚重的雕花大桌搬到玫瑰丛间,铺上刺绣精美的桌布,摆好无花果嫩叶包裹的烤羊羔肉和油煎沙丁鱼,香气扑鼻。
俄瑞斯迟了一会儿,克丽特早已饥肠辘辘,她不耐烦挥去一只即将停留在面包的蜜蜂,用小刀切下一块颜色乳黄冒着奶膻味的干酪,均匀涂在面包上,慢条斯理品味。
仆人此时又呈了一罐松香葡萄酒和酒杯上来,淡紫色的液体倾倒入杯,在恬谧的阳光下散发晶莹晃动的银光。她端起来正准备喝一口,好缓解面包的甜腻,但她另一位亲密的侍女奥佩娅忽然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夺走了酒杯。
“主人!……”奥佩娅俯下腰,大口大口喘息着:“这酒不能喝!”
克丽特神色微变,立刻猜到酒里下了毒,她冷淡地扫了呈酒的仆人一眼,发现他脸上早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两片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地张合,深埋着头不敢看她。
“这么胆怯还敢来做刺客?”她弯唇笑了笑,嘴里吐出冷冰冰的字眼:“维卡诺,把他带走,用酷刑逼出他的来历。”
“记住,整件事不要说出去。”
那奴仆顿时两腿打颤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在维卡诺抓起他的时候张大嘴巴,即将崩溃地失声惊叫。维卡诺面不改色打晕他,拖起这个怯懦的男人,往王宫监牢的方向走去。
“我刚才看见他躲在树下偷偷往里面倒粉末。”奥佩娅解释:“但不知道酒有没有毒。”
克丽特盯着那装酒的陶罐半晌,蓦地莞尔一笑。
“有没有毒,让人试一试不就好了。”拿起一片面包放到唇边,她懒懒道。
她让奥佩娅再拿了一罐葡萄酒放到她这边,把那罐可疑的酒放在俄瑞斯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俄瑞斯才急匆匆跑过来,他白皙的额前蒙着层细汗,在她身边落座:“抱歉母亲,老师要求我练剑练到这个时候。”
“我怎么舍得责怪你这么勤奋的孩子?”克丽特微笑着拣起腰边干净雪白的手帕:“过来我的宝贝,给你擦擦汗。”
少年凑过来,温顺朝她扬起精致的小脸,浓长睫毛低垂,像溪边的水仙,倒映在碧水般绿莹莹的眼眸里。
她细致抹过他脸上的汗,又摸摸他柔软的鬈发:“好了,快吃饭吧。”
“嗯。”男孩子退回去,因为被母亲爱抚而变得眼眸闪亮,他拿过包好的羊羔肉吃了起来,倒了半杯葡萄酒。
鲜亮的酒液血一样从青铜酒杯涌出,缓慢流入他口中。
没有半点遗漏。
她不动声色观察他,看见男孩咽了咽喉咙,又浅啜了一口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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