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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周克馑不懂,阿厘也不懂。
夜风吹动床纱,园子中的银杏树影婆娑,小虫撞向廊下的灯笼。
阿厘眼里沁出泪来,甩开他的手:“再过些时日,再过些时日是什么时候,是你成婚后吗?”
周克馑不懂她今日怎的这样反常,耐着性子钳住她的手腕:“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没个谱吗?干嘛要因着旁人一句两句生这么大气。”
阿厘眼眶泛酸:“我现在不说这个了,我说你成婚成婚!你干嘛避而不谈?”
周克馑实在费解:“云笙,我会成婚你一直是晓得的,我心里一直有你,就算成了婚也最喜爱你,莫要闹了好不好?”
阿厘闻言更激烈地把手从他虎口拔出来,红着一双眼看他:“你觉得我是在闹?现在都觉得我是在闹,以后罗家小姐进了门我说什么你定是也不会信了罢!”
“关罗家小姐什么事,你干甚非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你似的!”
“不是我觉得,本来就是他们都欺负我的!”阿厘控制不住的流起泪来,仿佛又回到了秀山廊下,明明是要跟他挣个高低,却控制不住流下泪来,又仿佛是在博情示弱了。
阿厘打着哭嗝,转过头使劲用袖口擦眼睛,情绪上头脖子都是通红的。
周克馑这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见她这样心都好像被人捏住了,连忙去抱她:“好云笙我错了,谁欺负你的,谁敢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去剥了他的皮。”
阿厘拂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外头走,她不知道能去哪,她是没有家的,可她伤心坏了,实在不想跟他一块待着。
周克馑看她这架势哪敢让她出去,一个巧劲把她抱起丢在床上,圈住她的腰身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说话,我是傻子,你打我骂我吧!”
阿厘哭地上气不接下气,鼻头眼眶红了一片,伸手推他拍他,仿佛蚍蜉撼树,他半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周克馑后悔死了,她生气自己哄就好了,跟她对着呛作甚。
他捉住她的小手打自己的脸:“我不气你了,你打我吧,你告诉我谁欺负的你我再去打他们。”
“啪”地一声,阿厘挣扎间顺着他的力道拍在了他的脸颊上,手都麻了,一时之间愣住了,睁着通红湿润的眼睫看他脸上显现出来的印子。
周克馑毫不在意,白玉似的手指钻进她的指缝扣住她的手,抬眼看她,满目真诚:“云笙,我不知道你受了欺负,我也不该责怪你,再也不会了,你别记恨我。”
阿厘看着他,张了张嘴要说话,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响亮的嗝儿,瞬间红了耳根,嘟起唇来,又不想理他了。
周克馑见她有了松动,便得寸进尺的去吻她脸蛋上的泪痕,一下一下轻啄,低低地求饶:“饶我这一回吧。”
阿厘偏了偏脸躲开,看向他另一边脸颊,声音还带着哭腔:“那里……怎么弄的?”凑近了看怎么也有个巴掌印。
周克馑故意卖可怜:“我骂秦嬷嬷,母亲打的。”
阿厘瞬间蹙起眉头,心软起来,他从来都是平京恣意妄为的小霸王,何曾这样放低姿态过。
可心头还有着气,不舍得再打他,挣脱他手指,恶狠狠地拽下他脑后束发的纱绢。
千万青丝倾泻而下,落到了她的脸侧和颈间,微凉顺滑,显得他更像画本上的美丽精怪了。
周克馑露出笑颜,晓得她这是愿意理自己了,试探着贴了贴她的唇:“你跟我说说,都谁欺负你了。”此时他还以为是那种争个赏赐之类的小事。
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白腻的肌肤,难免想起白日里的情形,呼吸都热了起来,垂着眼帘兀自强压着蠢蠢欲动的欲望。
阿厘呼出一口气,按捺住回想那些时日就会颤抖的声线,缓慢地讲给他听。
“你走之后…秦嬷嬷找借口给我换了岗,做的事越来越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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