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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想到蔚蓝走前的吩咐,虽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快,却还是忍不住气势微变,他也不理会荀氏,只微微皱了皱眉,视线扫向杜文螺,声音冷冷道:“我若是山匪,会直接劈了你丢到后山喂狼,相信你的家人会找不到丝毫线索。”
这是实话,反正不知道这几人的身份,也不知是敌是友,若主子真有心把他们全都弄死,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人找不到线索,就算他们的侍卫最后找上门来,他也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在季星云看来,荀氏年岁较大,看起来一脸的精明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经验和阅历更加丰富,也更应该明白自身的处境,处理问题应该更加通透。
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既然自己没有提及主子的名讳,她就不应该追问,如此倒是显得斤斤计较一副小家子气了。
更遑论,这祖孙三人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身上丝毫没有值得让人觊觎谋算的,就算是有,他也不屑。隐魂卫虽然长期隐在暗中,但因蔚池为人舒朗耿介,行的从来都是问心无愧之事,他还从未被人这样质问过,这祖孙二人的态度,无疑是对隐魂卫的侮辱。
这些人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在别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当自己是谁呢!既然他们非要磨磨唧唧歪缠,他也不介意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好让他们认清自己,后面几天也能老实些,免得他会被烦得想要杀人。
杜文螺先是被季星云身上的气势所慑,反应过来不由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指着季星云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你,你简直放肆!”但他毕竟只是个半大少年,平时又家教森严,倒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反而像只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小兽。
荀氏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季星云虽然没直接跟自己对上,却是将自己的孙子从头蔑视到脚,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这是数落他们小人之心不识好歹呢!
杜文佩回过神来,只觉得季星云在她心中的正气侠义已经幻灭,又听他毫不客气的暗讽自家祖母和哥哥,顿时心生恼怒,她也不多废话,直接飞身就冲季星云而去。
杜文佩从小习武,虽然被关了几天体力不济,但底子还在。
这变故只在刹那见,荀氏和杜文螺反应过来已经阻拦不及,二人面上俱是大惊,荀氏忙出声喝道:“佩姐,住手!”她虽然不会武,但眼力见还是有的,只看季星云一身气势,就知道杜文佩根本不是对手。
季星云见状脚下纹丝不动,轻飘飘扫了杜文佩一眼,这一眼,直看得荀氏和杜文螺心中剧跳,二人只见他轻轻抬了抬手,杜文佩硬生生在距离他三步之距定住,且还维持着一手握拳准备攻击的姿势。
杜文佩恨恨的瞪向季星云,她只觉一股犹如实质的劲道朝自己袭来,然后就再也无法动弹,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一时间不由又急又怒。
荀氏面色难看,季星云没有趁机对杜文佩下重手,她先是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见杜文螺已经冲着季星云飞身而去。
荀氏见状心中惊怒交加,脸色当即黑如锅底,惊的是季星云的身手之好,万一对方被彻底激怒,他们人在屋檐下,又讨得了什么好?怒的是这兄妹二人平时乖巧,但这冲动莽撞的性子却完全分场合不知收敛,明知自己不敌还要撞上去,这何止是不智?简直就是愚蠢了!荀氏脑中念头闪过,不禁暗怪自己平时对兄妹二人太过纵容。
杜文螺倒是并非单纯想要攻击季星云,他自知不是季星云的对手,但少年心性,总归争强好胜。他自小和大哥杜文涛一起跟着武师习武,虽然不算高手,但也不是花拳绣腿。
可季星云出手的力道和速度让太快,快到让他惊艳,他也看出季星云这是留了余地,心中好奇的同时,不免生出几分试探心思。
季星云抬眸看了眼兄妹二人,又挑眉看了眼荀氏,面上竟是浮现出几分无奈之色,随后他再次抬手,杜文螺同样在距他三步远的地方定住。
荀氏见此,不由狠狠松了口气,但她随即面色又是一沉,目露不善的看向季星云。
季星云将荀氏的神色收入眼中,没等荀氏开口,便声音沉冷道:“老夫人,在下的主子之所以救你们,并不是为了让公子和小姐陪在下练手的。”
正常人都会有护犊子的心思,荀氏护着这兄妹二人他可以理解,但要是是非不分,他又何必留情面?这二人在他面前动手,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杜文螺和杜文佩此时已经急红了眼,二人又惊又怒,既为自己在季星云手下一招都走不了感到羞耻,又担心已经触怒了季星云,怕季星云恼怒之下会对荀氏下手。
荀氏听得季星云如此一说,不由看了眼被定住的兄妹二人,深吸了口气,心中反倒是平静下来。
季星云身手高强,当日那小公子身边的随伺的总共有五六人,若人人都是这般身手,想要铲除牯牛山山匪,并顺带救下自己三人,也不是不可能。而上京城中,能培养出这种身手侍卫的人家屈指可数,那两位小公子的身份,想必定然不凡。
但凡身怀绝学之人,身上总有一身傲骨,而自己和螺哥儿在第一时间并未报出自己的身份,反倒是提出质疑,这若是换做自己,大概也是会怒的,尤其是螺哥儿和佩姐最后居然动起手来。
荀氏沉默一瞬后,看向季星云点点头,面色缓和道:“季公子,我这孙儿孙女年幼,脾气有些急躁,还请你多包涵。”话锋一转,又道:“你家主子既然能出手救下我祖孙三人,想必也是心善宽宏之人,如此,老身就托个大,麻烦你先解开他们的穴道,咱们有话好好说,也免得浪费你家主子一番美意。”
季星云挑眉,这是大棒甜枣一起上的意思了?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还要麻烦老夫人告知在下您的身份。”季星云很干脆,反正该给的警告已经给了,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用咄咄逼人。
但三人的身份却势必要问清楚,是敌是友也好心中有个数,对主子也有个交待。
荀皱皱了皱眉,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她心中很是不快,但此时也别无它法,她想了想,眯眼看向季星云道:“京兆尹杜威是老身的儿子。”
季星云闻言目光微闪,思忖间已经挥手解开二人的穴道,又对荀氏微微拱手道:“在下明白了,荀老夫人,杜公子,杜小姐!”
季星云说着,又看了杜文螺和杜文佩一眼,二人倒是与杜威的一双儿女年龄对得上。
他之前虽然一直在上京城,但杜威却是在南方吉安郡任职,圣元帝大行前才调入上京,是以他还不曾见过杜威的家眷。
杜权如今正在萧关,而这祖孙三人要去的方向也正是萧关,且他们的脚程明显比自己一行人更加快速,莫非自己几人在离开上京城之后,京中局势又有变故?
季星云在心知思忖着邹宇最后一封信传来的消息,又对荀氏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数了。
荀氏闻言瞳孔一缩,对季星云能准确叫出自己的姓氏颇为诧异,她在京中行事颇为低调,且并不怎么参加各种聚会,没想到对方却是知之甚深的样子。
杜文螺杜文沛已经站荀氏身侧,闻言俱是一怔,难道是旧识?但当日那两个小孩他们从未见过,兄妹二人本能的对视一眼,齐齐道:“你家主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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