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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儿,你别吓寡人!醒醒!”
令皇着急忙慌地搂着在软塌上的杜晓禾,满眼的疼惜与怜爱。
对着因受到极大刺激之下,晕厥过去的杜晓禾,他心痛难忍,怒气冲天。
他指着不知所措的沈暮白,就是一顿痛斥,雷霆般的咆哮炸得整个长乐殿内众人心惊胆战。
“沈暮白,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真不愧是寡人的好女儿!”
发窘的沈暮白迎上了自己父亲,如刀的目光,父皇正凶戾地盯着她。
沈暮白只得低下了头。
方才那两下硬鞭,打伤的不是她沈暮白的躯体,而是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女情分。
都说父爱深厚,凝重如山,女行万里父担忧、爱女出阁伤别离。
她的父皇曾经也算是细腻柔情的。母后早逝,父皇算是又当爹又当娘,教育自己与弟妹也用心,从不缺位。
明明从前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从前的父皇,绝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可到了此时此刻,她还能为自己争辩什么呢?
父皇已经不是那个,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父皇了。
自打陈曦与他这个娘入主中宫,沈暮白的生活就在悄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杜晓禾,一个看似温柔贤淑的女人,但在沈暮白眼里,就是她的出现,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外人。
新后外表慈爱,内里冰冷,对着沈暮白百般挑剔,那些浮于表面、虚幻无实的关爱不过是做给令皇看的。
她的父皇,不是没有察到觉这些,而是他根本不在乎杜晓禾是否真心对待自己的女儿。
就像他们急吼吼的成亲,也全然没有询问过儿女的意见。
她已经失去了父皇的信任,而要重新赢回这份信赖,必将是一条无比艰难险阻的道路。
有过这样一句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沈暮白现下算是刻骨铭心的体悟到。
在这样的新家庭里,沈暮白更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父皇忙于朝政,每当无意瞥见杜晓禾和陈曦亲昵地交谈,她只有无尽的酸涩。
她,是一个没了母亲的孩子。
“父皇,儿臣再说最后一遍!女儿从没有指使授意过任何人对陈曦动用私刑!”沈暮白不甘心强忍委屈,“这些都是误会。”
“误会?!”令皇怒不可遏,还在气头上,狠狠地挥了挥手,不想再理会这个不肖子,就要摆驾回宫,“你还敢狡辩!看看你弟弟现在的样子,他的双腿已废,你敢说与你的手下没有半点干系!让寡人如何相信你?”
令皇认为自己已经给女儿台阶下了,无论她有没有亲自参与,她的手下林迅都牵扯了进来。
她作为皇太女对此事责无旁贷,要是换做别人,这两下硬鞭还不够平众怒的!
挥手使唤着下面的人,令皇极其吝惜目光,甚至不再看沈暮白一眼。
“寡人不想再说了。来人,抬令后回宫!都小心着点!”
沈暮白知道,现下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父皇的无视与不耐烦,让她如坠冰窖,周身通体冷冽刺骨,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与孤立无援。
眼下泛酸,喉咙像是被冻住,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满脑闪过的,都是父皇失望透顶的面容与毫不留情的训斥声,回荡着。
一记记重锤,敲碎了她最后仅有的希冀。连父皇都无法倚靠了,全世界都要与她为敌,她沈暮白从此刻起,便要孤军而战。
令皇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身后跟着的公公与侍女们,簇拥着令皇与新后缓缓离开。
只剩下沈暮白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父皇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悲凉与无奈占据了沈暮白的五脏内腑。但她绝不会向现实折腰,才生出的半点退却,就很快她的坚定所替代。
这条通往帝王的道路布满荆棘,无论如何,她都会走到底。
事情发生了,那就尽力弥补。
陈曦如何收买人心,她也可以效仿。甚至,她沈暮白可以做得更好!
沈暮白的注意力,全都投向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陈曦。
以刘太医为首的太医们,为皇子诊治切脉,是慎之又慎,一点差错都不敢出。刘太医将陈曦的诊治过程、脉象走势、用药都一一记录,落笔脉案,遂即登上簿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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